“冬不隆冬锵,冬不隆冬锵……”街面上,马上锣鼓喧天狮子舞,爆竹、起火、冲天炮,如同开了锅的稀粥似的,响得分不出个儿来。一座接着一座的彩坊间,人头攒动,欢声如雷,看热闹的人群,竟把大街塞了个水泄不通。
官府里人手不足,差人都打仪仗去了,也没人给县太爷清道了,至少有六只狮子,围着县太爷的仪仗转圈。坐在轿子里,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锣鼓声、鞭炮声,看到那些红红绿绿大眼睛的假狮子,宋大令都快崩溃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让人卷起轿帘,强笑着朝外面拱手,扯着嗓子道:“同喜同贺!与有荣焉呐!”
见县太爷有了回应,狮子们更加来劲,摆出十八般花样,引得众人喝彩连连。
“好……好……好……”虽然恨不得,把这些纸糊布蒙的玩意儿,一把火全烧了,宋大令还得捻须微笑,做出一副与民同乐的样子。
无论如何,好歹轿子向前挪动起来,宋大令刚松口气,便惊悚的看见,下一处彩门下,又有一堆狮子等着自己。再往远处看,长长的街上,还不知有多少关口在等着自己。
‘救命啊!’宋大令直欲抓狂,恨不得跳下轿子逃跑。
差人们也不打仪仗了,手拉着手,人连着人,硬着头皮护送知县大人,杀入下一拨欢庆的人群。
第六十章 反制
差人们被踩掉了靴、挤丢了帽,仪仗也被踩了个稀烂。九月底的天,人人一身白毛汗,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把知县大人送到黄娇酒场。
宋大令所乘的蓝绢轿,业已在突围过程中受损严重,弄得破烂不堪、四面透光了。
坐在这样的轿子里,有一种被关在笼中,任人围观的新奇体验。但宋大令一点不觉有趣,轿子一落地,不待轿夫把轿杆卸下,便逃也似的下了轿,然而顿时就有些发懵……
只见,好家伙,偌大的一片场院里,足足摆了二百多张大圆桌;站着的坐着的,到处满满都是人头攒动。
穿戴一新,比娶媳妇那天都光鲜的酒场老板李简,上前恭请知县大人入席。
“呵呵……”如果目光能杀人,李简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只见宋大令脸上堆满假笑道:“李老板好大的手笔啊,竟把全县都动员起来了。”
“大令冤枉小可了。”李简一脸局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