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窗外的雨声,白倾沅辗转反侧。

若是一场雨真的能洗去浮华,万事皆空,又如何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那时候,日日抱着她,哄着她入睡的,分明就是他,给她一口一口喂汤药的也是他,送她甜果子蜜饯的也是他,甚至入夜后摸黑偷亲她眼睫的,还是他。

这样一个人,哪里还是个虔诚的出家人?

他心里装着情,装着色,装着权,装着欲,又如何能做到真正彻悟?

原来带了那套天青色的衣裙,本是打算重逢再见时穿给他看的,因为从前她与顾言观头一回在西郡甘城相遇,便是穿了天青色的裙子。

她想叫顾言观一眼就能认出自己,劳劳记住自己。

更有私心,她想顾言观不要剃度,不要出家,留下三千青丝,供她一人赏玩。

她陷入这百般回忆与幻想当中,恍然间想起还有桩奇怪事儿。

甘城是西郡的都城,那套天青色的装束,她只在甘城初见顾言观时穿过。

原因无甚简单,天青色素雅有余,而鲜活不足,她其实并不是很喜欢。

她自小活在父母兄长的庇佑下,生如夏花般烈焰绚烂,从来不觉得天青色是她一个活脱脱的妙龄少女该喜欢的。

可偏偏见顾言观的那一次,她就穿了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