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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宫门附近,虽然有不少百姓探头探脑,警备的禁军也并不很多,早市附近已有城外的菜农开始叫卖,惊天火灾,就这么消弥于无形。

赵桓听闻他来,自然传见,见他虽然衣衫整齐,额头上却显然可见几缕烧焦的头发,衣袍上也有一些明显的破洞,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青年,赵桓心中悯然,不禁起身站在他身前,向虞允文问道:“看你的情形,昨夜情形想必险极?”

虞允文身高远远高过皇帝,此时奏对离的太近,感觉很是不恭,连忙后退两步,稍稍弯腰,答道:“确是很险,后半夜时,臣以后火已经被扑灭,谁知道残火被风一吹,突然一下子猛袭过来,臣躲避不及,身上还落了一些火星,还好被护卫们扑灭,回想也是极险。”

赵桓得一人才,心中很是欢喜,忍不住又向他问道:“是对敌金人时凶险,还是火灾更险?”

虞允文正色答道:“天威可怖,火灾更险。”

赵桓从鼻中冷哼一声,向他道:“你年纪轻轻,不必学那些腐儒说话。什么天威?东京城当年有寺庙五十多处,处处供奉火神,还有民间祠堂,沃教,哪一处不是恭谨侍奉,火灾哪一年断过?王安石说,天命不足畏,就是说天命太过玄虚,还是要尽人事才对。朕已决定,日后要兴修改建城市,水利防火俱需改制,尽人事则必合天命,这才是正道。”

第74章 纵论天下

见虞允文默然不语,赵桓知道他虽然年轻,其实学识功底很深,是儒家的忠实信徒,对一些不符儒家经典的学说并不能立刻接受,也只得罢了。

当下又向他勉励几句,最后吩咐道:“长安防御使不过是从权,是因为你没有军职,又是白身,只得如此任命。今夜灭火,昨日却敌,你都是首功,天下士民,大臣军人,都不会对重用你有什么异议,你的意思,是要到地方做安抚使,还是在朕的身边赞襄军务?”

虞允文吓了一跳,下意识答道:“臣怎敢骤然当此重任!”

赵桓笑道:“你昨日今夜展现的才能,让你做宰相枢密都不过逾,只是身白身,一下子做到这个地位,只怕有伤物议,所以留些余地才好。怎么,你不满意么?”

“臣岂敢!”

虞允文已经回过神来,看着皇帝脸色,似乎也是说笑的多,当下更是定下心来,侃侃又道:“陛下也说臣只是一介白身,臣又太过年轻,一下子得官太过,并不是好事。以臣的意思,最好陛下并不授臣官职,而是让臣继续参加科举,中式之后,再量才使用,让臣多历练几年更好。”

他一心要从正途出身,以堂堂正正出来做官,岂料在赵桓眼中,他一则是能力超强,二来,正好成为打破科举僵局的一大范例。

谁说名臣能吏一定得是进士及弟?

当下连连摆手,向虞允文道:“你的事朕听姚平仲说了一些,原是担心父母年老,并不打算出来做事。同时,也是觉得朕和九弟都不堪辅佐,更是淡了出来应试做官的心。怎料朕从金国逃回后,励精图治,修缮甲兵,你和姚平仲一起心动,游历天下,又在临安助朕一臂之力,更是坚定了出来做事的决心。此次长安一战,又是天意以你授朕,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拘泥形式,非得从科举应试出身后,再循序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