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该怨恨的,他也怨恨不起来,陌生人而已。
鲲外婆握着他的手一顿,笑了笑:“做过就是做过,哪能因为你们宽容便放过罪过呢。她要付出代价,我没教好女儿,也要接受惩罚。是我的错,我甘愿。”
“老婆子。”祈忱叫道,几分心悸。
老婆子本就因此事大受打击,神体神魂皆不稳,寂灭劫提早到来,她已情形不太好了,又存了这种赎罪的心思,透着心灰意冷
鲲外婆温婉一笑,与两人道:“今日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为难,是我想临走前能为你们做点儿什么就做点儿什么。”
祈忱又叫了一声,更加担忧,他怕老婆子别是心存死志分家产吧?
家产分了就分了,可人得好好的回来啊。
鲲外婆起身,一手拉一个:“走,我已经准备好了。”
祈忱心惊肉跳,准备好啥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鲲外婆准备的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条案,一香炉,里头一柱香。
条案,香炉,香,皆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祈忱却眼皮狂跳。
“老婆子——”
鲲外婆回头一眼,甚是霸气:“出去看门。”
祈忱原地站了好几秒,看过凤屠焜灭,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假如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鲲外婆放开手,让两人站在一旁,自己跪下,蒲团也不用。
凤屠焜灭两脸懵。
鲲外婆嘴唇无声翕动,香炉里的那只孤零零的香一点一点自己点燃,鲲外婆继续无声祷告,谁也听不清她说的什么,香一点一点向下燃,眼看就要燃尽。
凤屠焜灭不敢动,双手握在身前,老老实实的看着。
突然——
“以母之令,断!”
一声爆喝,吓得两人同时一个哆嗦,然后感到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散去。
噗——
鲲外婆吐出一口血,祈忱跑进来,扶住她摇晃的身躯,心痛不已。
“让我来啊。”
鲲外婆摇头:“你不行,我才是生她育她之人。”
母比父天生与子女亲近,也比父更有资格启动令。
凤屠焜灭已经惊呆,这是——
鲲外婆虽然吐了血,但整个人却是轻松很多,与两人笑道:“自此无瓜无葛我可不甘心,这么好的两个孩子谁不稀罕呢,以后见我就喊一声奶奶吧。”
干亲。
两人尚反应不来。
鲲外婆不,应该是鲲奶奶笑起来,也不催他们,示意祈忱扶着她出去。
两人愣愣跟在后头。
一出去,看见自家门口被围了密密麻麻。
鲲奶奶从容宣布:“凤屠焜灭自此不受母系血脉辖制。”
一句话,让静默的人群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