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环视一周,才知晓了此时的环境。
从军打仗,住得很差,营帐中除了这张床,就只有一桌,四凳。
她挪了挪身子,想要坐起来,枕头一动,压在枕头下的东西露了出来,云雾初低头去看,只见一方绣着梨花的白帕子方方正正的叠好。
她指尖捻起这帕子,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来人的脚步声打断。
来人步履轻快,小跑的进来,看见她,嘴角一抽,眼睛红彤彤的,像兔子。
云雾顷这几个月拔高不少,稚气的面庞也张开了许多,棱角愈加分明起来,少年意气落于他凌厉的眉眼。
战场果真是锻炼人的。
只是……
云雾初叹息一声,“阿顷,多大了,还哭。”
云雾顷三步并作两步,伏在了她的膝头,少年骨骼架不出宽大的军袍,松松垮垮的,脊背却直溜溜的,“阿姐。”
一声阿姐,太多情绪,思念、惧怕、依赖。
一上战场,生离死别,鲜血淋漓,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伙伴,顷刻间就会没了声息,阿顷被保护的太多,头一次随军,云雾初完全可以理解弟弟的惧怕。
她抬起阿顷的脸,帮他擦着泪,“你若受不了这战场残酷,等战事了了,爹爹会为你在朝中安排好职位。”
云雾顷却摇头,“姐夫为我当过一刀,”他用手指对着自己的腹部比划了一下,“那样大的伤口,姐夫不肯喊痛,但我分明瞧见他痛的全身都在颤抖。我知道,若是他喊出声了,我们这仗就没法打了。”
说到徐胥野的伤,姐弟俩眼中都是黯然。
“阿姐,我想成为姐夫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