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别院,台阶上的三人变成了两人,笑声没了,叹气多了,晏随不经意路过,听到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小九那样的性子,进去了肯定要吃亏。”
“可不是,说了又不听,死犟。”
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的晏世子。
那天少女和兄长比试,藏在袖里的袖箭掉出来,他只不过顺手捡起,研究了一下,她就如临大敌,一把夺了过去,连声道谢都不说,看他的神情就像防贼。晏随那一刻有点尴尬,内心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恼。
这种小玩意制作精巧,关键时刻有奇用,算得上稀罕物,但又不是世上独此一件,晏王府的三千食客里不缺能工巧匠,做出来的袖箭比这还要小巧,箭头还要锋利,他到时候要一个过来,跟她比比,看她有何话可说。
那样的小气性子,能不吃亏,宫里住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牛鬼蛇神,要你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可不像他这样大度,不计较。
这样想过以后,晏随心气顺了,眉目舒展,大步走远。
“没事,还有个小八,小九打人打累了,小八还能帮擦个汗递个水。”
前头那个走远的挺拔身影几不可见地轻晃了一下,可仔细再看,依然龙行虎步,沉稳如山,仿佛只是一阵微风拂过,被风吹过的眼睛也跟着糊了一下。
回到晏王府,晏随仰头环顾一圈,精致有余,气派不足,哪有北境府上那种苍劲厚重的大气蓬勃,一如这里的人,小鼻子小眼,心胸开阔的没几个。
管家看到晏随回来,急匆匆迎上去,额头直冒汗:“世子,您可算回了,太子殿下驾临,正等着您呢。”
晏随听闻挑了一下眉头,有那么一点惊讶,问:“来多久了?”
“约莫,约莫有两柱香了,跟大公子饮茶在。”
两柱香?太子这点倒是像惠帝,为达目的,能忍,目的达到,随时都有可能翻脸。
管家是晏裕的人,晏随问过几句就把他打发了,不许人跟着,自己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向景涛苑那边走去。
“春寒料峭,虽说看起来暖和了些,但也不能大意,阿裕还得好好养,否则父皇有中意的人选,还得顾虑到你这身子,如今适不适合成婚,受不受得住。”
太子半开玩笑的话,听到晏随耳中,多了几层意思,他脚步一顿,眼尾一扫,不怒自威的容色,极具压迫之势,正要出声报信的门卫心头一颤,立马闭了嘴。
“我这身子,过一天是一天,就不耽误好人家的女子了。”
晏裕话里颇有些自暴自弃。
“诶,你可不能这么想,我看着康健,成家也早,可现在呢,还不是鳏夫一个,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我还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