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二,一场秋雨过去,天高气爽,还有一道小彩虹。张九畴领着金献民,一身便服逛在肃州城,吃着肃州美食,和他细细地讲解边镇的各种问题,力求他回京后,给内阁好好说说,给皇上好好讲讲。

北京城,紫禁城,又是一个秋雨绵绵的天气,小娃娃皇上呆在乾清宫里,也是听老师们讲述边镇的事情。

谢丕老师难得的,语气肃杀。

“下级军官抢占田地,苛刻军户、兵卒,克扣军饷。上层边疆大吏以贿取势,贪墨钱财,一部分输送给京城高官取得保护,‘身不出门间而名隶行伍’,甚至杀良冒功以求升迁。

先皇时期的应州之役,战后升官受赏者多达上万人,‘军功之滥未有甚于此者’。而真正出力的底层军官却无所收入。”

杨慎语气更激愤。

“前总兵朱振这根老油条,十分清楚叛军的实力,知道朝廷一旦动用大军,叛军不堪一击,就想通过种种行为向朝廷示好,以谋私利。

若不是锦衣卫赶去的及时,又有皇上的威名在,大同大乱,朝廷迫于压力,很可能真的会同意,给朱振再登荣华。可是朱振那样的亡命之徒,一旦尝到兵变甜头,说不得会再次兵变威胁朝廷。”

“祖祖辈辈做军户的军户们,深知军户之苦。慢慢的懒战,甚至逃亡。边镇的军队缺人,需要破例招募农户,而招募需要军饷。可那些人连防御费用都敢贪墨,士兵的军饷更不必说,边军俸粮经年未支的情况都有……”

小娃娃坐在毡毯上,眼睛微微睁开。他大致听明白,没有生气,也没有要砍脑袋,拍拍小胸膛,“郑重严肃”:“朕乖乖,朕给军户们做主。”

奶声奶气的,一腔赤子之心照耀大明的天和地。

大明的天,亮了。

几位老师眼眶湿润。王守仁老师哽咽道:“皇上很好。我们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