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叔叹了口气,立起吉他,说:“你也别太怪她,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一个孩子,总是难过的。”
“你永远都站在她那边,”凌江沅撇开头:“更何况我没怪过她,也可以理解。”
“你这别扭的性子啊,有什么话总是藏着掖着的,”殷叔笑了笑,“我就没看你面上怪过谁,但你要是真没怪,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
凌江沅难得狼狈的移开殷叔的视线,半晌才道:“她告诉你的?”
“是啊,”殷叔点头,“让我劝你回去住,说咱俩关系才跟亲父子似的,我跟她说没必要,这么大的人了,也该自己独立了。”
凌江沅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你呢?”
“什么我呢?”他的手只停顿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手指灵活的安着新弦。
“不等了?”
“已经够久了。”殷叔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我这半辈子都在等。已经够了。”
凌江沅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
“你们母子俩有什么话都揣在肚子里,这习惯得改,以后可没我在中间调和了,”殷叔笑道,“江沅,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母亲,有血缘关系,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凌江沅没说话。
屋子里只有殷叔装弦时发出的轻微动静,凌江沅看了很久,才站起来,他推开门,声音低低的:“我不怪她,怪我自己。”
殷叔扭头去看他,发现凌江沅已经出去了,他张开的嘴又合拢,最后只是无奈的溢出一声叹息。
回去的路上凌江沅的兴致一直不太高,漆煦喊他叔这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脑子里在琢磨些什么。
直到漆煦一脚刹车在学校门口踩停,凌江沅才缓过神来:“来这干嘛?”
“吃饭。”漆煦看着他,“吃葱油拌面。”
凌江沅笑了:“你就那么喜欢吃啊?”
“嗯,特喜欢。”漆煦说,“我看你也挺喜欢的,所以今天晚上就不回去自己做饭了,在外面吃吧。”
“好。”凌江沅点头的瞬间,漆煦转了车头就要转弯。
与此同时,不远处拥挤的人群之中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一哄而散的人群让开了一条刚好供摩托车通过的道路,“唰”的一声,另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冲破人群,与漆煦的这一辆迅速擦身而过——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扯住凌江沅脖子上的红绳,紧绷之后“崩”的一声直接开了。
“嘶——”
漆煦听到身后的凌江沅倒吸一口冷气,扭头去看,凌江沅的脖侧擦出了一道很明显的血痕。
凌江沅的护身符被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