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晚,主奴两人在同样心痒难耐的状况下均是很久才能入眠。

日子悄然滑进四月时,韦航遭受了工作以来的第一个打击,他在年级月度总结会上被点名批评。倒不是因为课教得不好,是因为作为班主任,他带的班三月综合评分倒数第一。主要问题出在纪律上。

其实开学初他就发现苗头了,但他不愿意用强压的手段管学生,除了校规,他并未制定班规,始终秉承一切靠自觉的原则带班,希望彼此都给对方留面子。上学期或许由于大家都处于适应磨合阶段,问题并不突出,这学期原形毕露了。

当天下班回家,他给主人发消息时说起这件事。景铭安慰他:第一次做班主任难免,吸取教训吧,对学生太和蔼可亲是不行的。

韦航叹气道:上学期还挺正常,怎么过个年回来都玩疯了。

-带任何团队和集体,规矩都很重要。景铭又发了一条消息,之后干脆把电话打了过来。

“傻狗。”

“主人,”韦航求安慰地叫了一声,又苦闷道,“您说狗狗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管学生,只教课就好了。”

“没有人生来就能做好任何事,”景铭说,“你需要找到适合你的方法。”

“狗狗今天挨完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学生了。”

“这事儿说夸张点儿就是恩威并重。”景铭笑道,“这跟主奴有类似的地方。”

韦航闻言苦笑起来,“狗狗是愿意听您的话,学生可不见得愿意听我的。”

“所以要有规矩,”景铭说,“班规定好,越矩就要有后果。你太平易近人,学生不一定认为你好,他们反倒可能觉得你不可靠。任何事要有原则,这么大的孩子虽然什么都懂,但半成人的思维终究不够成熟,他们比成年人更需要约束。”

“可这个年纪正逆反呢……”

“逆反不是问题,再逆反的孩子也需要安全感,安全感从何而来?对未成年人来说,就是界限、规矩。”

“他们逆反不就是嫌规矩多不自由吗?”韦航困惑道。

“没有界限就没有自由。”

“自由难道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吗?”

“不对,”景铭说,“在界限之内才有自由可言,真的让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你不会觉得自由,你会无措,因为没有安全感,只有在一个度之内人才会安心,因为你知道在此之内自己是安全的,越是无法无天的孩子其实越缺乏安全感。”

韦航在电话这头呆呆地消化了一会儿,冷不丁问道:“主人,要是按您说的,那像狗狗这样做狗的自由吗?”

“自由永远是相对的。”景铭笑道,“某种层面上调教的快感正源于此,我问你,如果我从不给你约束,你可以想什么时候爽什么时候爽,那调教起来你还会觉得刺激么?”

韦航想了想,认同道:“不会,得先有约束,终于被允许释放的时候才能更爽。”

“对,学生虽然不是狗,但有些心理类似。”景铭说,“人有时候就是‘贱’,不是贬义,一定约束之下得来的自由才觉得更痛快……你不需要担心他们到底听不听,反正规矩在那儿摆着,即使心里再不屑也总有根弦绷着,至于你说逆反,越是趾高气昂地说‘你凭什么管我’越说明他往心里去了,他知道自己越界了,不然嚷嚷什么,真的不认同应该是从心底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