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寂静无声,无人敢随意说话,此事事关重大,耽误不得,在场亦有宗室子弟,随意说话,更会在无形中给自己惹来祸端。
元乔令朝臣退下,留下几位重臣在,太后亦在偏殿等候,几人入殿后详谈。
那厢离开的元莞无人敢拦,畅通无阻地回到福宁殿,脚步迈得很轻,走得很慢,似是在雨中赏金景。殿内的宫人尚不知前朝发生的事,见元莞冒雨回来,吓得忙拿伞去迎。
元莞随她们去,扬首呆呆地看着伞面,被落霞拉着回福宁殿。
落霞本就是唠叨的性子,见此心生怨怼:“陛下怎地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风寒未愈,就落雨。孤鹜也不晓得在旁看着,待他来了,定好好骂她。”
一句孤鹜提醒了元莞,她看着去柜中取衣裳的落霞:“你想不想出宫?”
“出宫?陛下有事吩咐就是了。”落霞未曾注意到元莞眼中的落寞,将衣裳取来,伸手就要脱下元莞身上的朝服,元莞按住她的手:“落霞,我给你银子,你出宫去,去哪里都好,莫要再回来。”
说完,她又跌跌撞撞地起身,去榻上暗几里将出宫放人的旨意塞给她,“要变天了,你非谨慎聪慧的性子,不如孤鹜灵活,不如趁现在就走。”
落霞不明:“变天?变什么天,您今日回来怎地这般早?”
“都说你不聪明,就莫要猜了,想走就快些走。”元莞无奈,这人怎地还是那么笨,她无力地坐在榻上,身上的朝服沾了水,几乎就要压垮她的肩膀,她觉得疲惫,起身就脱了,整个人轻松许多。
“奴进宫多年,外间父母早就没了,出宫做什么,陛下说的话,奴不明白。”落霞脑袋愚钝,想不明白,依旧记挂着给陛下换衣裳。
元莞叹息,湿透的鬓发黏在额头上,无奈道:“落霞,朕……”她想起什么,又改口道:“我不是皇帝了,整座福宁殿内的宫人都会遭殃,你若不走,就会死。”
她弯了弯唇,笑意虚弱,“落霞,你可懂了?”
“奴明白了,大长公主做的?”落霞聪明了一回,见元莞头发湿透了,伸手给她将发髻拆散,长发跟着披了下来,关切道:“陛下先换衣裳,汤药熬好了。”
“你不走?”元莞问她,眼下的境地,留下并不好,如果可以离开,她也想去见见宫城外的景色。
落霞要给她换衣裳:“不走,您什么都不懂。”
确实,元莞什么都不懂,甚至连衣裳都不会换。她不好勉强,不放心叮嘱落霞:“你还有时间考虑,元乔做事会留几分余地,不会为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