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菁芜菁芜。”
男人没有回应。
安然不满地嘟起嘴,揪住他的袖子一角,轻轻晃动着。
“你就应一下我吧,好不好嘛~~~”
他顺着微晃的手臂看去,撞入安然期待的双眼。
安然又试着叫他。
“菁芜~~~”
“······”
“嗯。”
得到回应的安然眼里绽放出耀人的光彩。
“好耶!”
她兴高采烈地在原地转圈圈。
“以后我们就都有名字啦。”
“好开心!”
菁芜凝出一面水镜,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并起双指往身前挥了一下。
镜子里的人满头雪发化为青丝,半张银色面具敷于脸上。
再往下,雪青色对襟长衫和卷草纹交领齐胸衫裙遮掩身形,气质娴静,活脱脱一个高挑的女子。
他咳嗽两声,身形不稳地晃了晃,水镜自动消散。
休息片刻,菁芜推开房门,看见缩在床上一角的姑娘。
“安然。”
连嗓音也变成了安静沉稳的大姐姐。
安然从双膝间抬起头来看向他。
此刻的她,披头散发,面色憔悴,一向盛满光的眼里黑沉沉的,失去了往日华彩。
迎着她好奇的目光,菁芜缓缓走到床前。
“吾名小乌。”
“小乌?”
安然疑惑道,“你也是菁芜捏出来的吗?”
他垂眸,“你,不愿见男人。”
“他,便捏出我来照看你。”
安然接受了菁芜的解释,爬到床沿,仔细地仰头看他。
“小乌姐姐,你为什么戴着面具呀?”
菁芜抚上面具,“我,生来丑陋,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害。”安然抱怨,“菁芜真是的,对我们好随便。”
“捏我的时候就不上心,也不给我整一个绝世大美女的容颜,到你这儿,是直接连看都不能看了吗?”
她被吸引了注意力,脸上也有了点鲜活的色彩。
菁芜心下稍稍松一口气,坐过去,多说了几句。
“他,对这些贯来不懂。”
“你,多担待些。”
岂料安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转,露出笑来。
“小乌姐姐,我感觉你讲话好像他,一顿一顿的。”
菁芜没想到她这么敏锐,睫毛颤着,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好沉默。
“不过你比他要温柔,还要多一些人情味。”
“不像菁芜,整天冷冰冰的,对我爱答不理。”
安然不知是想到什么,又显出了哀伤的神色来。
她执起菁芜的手,“小乌姐姐,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一样狠心?”
“为了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可以对女人柔情蜜意,百倍应承。”
“可一旦得到之后,便翻脸无情,前尘往事均是云烟。”
她的鼻尖通红,眼角淌出泪珠来。
一颗一颗,不间断地砸在菁芜手上,烫得他的心也一缩一缩的疼。
他想说他不是,可他有什么资格说不是呢?
这么多年来,但凡他再多上一些心,也不至于让安然伤到此种地步。
菁芜只能轻轻擦去她脸上泪水,回道,“我,不知道。”
安然终于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我太痛苦了,没有谁,没有谁可以听我讲话。”
“他们从来不理解。”
“他们从来不珍惜。”
“我心真的好痛!”
菁芜无言以对,唯有更加紧地搂住她。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安然闷在菁芜衣衫处,崩溃又歇斯底里地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菁芜手搭在她颤抖的肩膀上,叹息一声。
“你,什么也没做错。”
是他,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