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又上涨了几分积水道,“我原本只想着每日施粥,让得粥者和那些个富庶不需要济救之人都记住谯县的善举,可那日见百姓竟无片瓦遮身,只得一家老小卷缩于他人屋檐之下,一是着实不忍;二则。”
曹操指着大雨中还未走远的阿大兄弟三人,道,“若能乘势收些能用之人,何乐不为?三来,灾民们聚在一处,咱们为了赈济灾民,自己饿肚子之事,不用费心宣传了;另外,主公虽然比我们预想的来得晚,可来得晚也有来得晚的好处。”
曹昂拱手道,“儿子不解,还请父亲解惑。”
曹操转身拍了拍曹昂的肩头,问道,“主公最是挂念百姓,从收到消息便会片刻不耽误的往司隶赶,可如今还没到,你猜是为何?”
曹昂看向窗外大雨,道,“想来是被这雨水耽误了行程。”
曹操笑着摇头道,“这雨能阻平常小娘子,可却挡不住我们主公。”
曹昂想了想,又道,“主公一行所带辎重甚多,故拖慢了行程。”
曹操闻言,这才点头,道,“这便是主公晚到的头一个好处,一来证明咱们未经允许开仓赈济是政治正确的,二来也就辛苦这几日,便不用担心饱腹之事。”
“至于这第二个好处,”曹操托腮,手指刮着自己的须髯,笑道,“主公到了,若是见曹某自己饿瘦了,而百姓却得以好好的安住在行商处,想来对某会大为改观。”
话说陶淘从幽州急急赶回谯县,荀彧早已备好赈济之物,只陶淘觉得不够,又让他多多准备,若有钱财不足处,便从她账上划,而后又带着已经备好之物急急赶往司隶。
第一个到的,便是离兖州最近、由曹仁负责的河南尹,此处雨势虽不如京师严重,但雨水接连十日未停,百姓们只出不进,也是日子艰难,一边忧心庄稼,一边困于家中束手无策。
有那不能接受庄稼全泡了水的,冒着大雨去田里排水,可远远赶不及天上落得更快,于事无补外倒感了风寒。
而曹仁,怎么说呢,守城打仗都是一把好手,将河南尹的钱行和行商处管得如同军营一般,一粒粮食、一根丝线也没被他人占去。
故陶淘到来之时,便见百姓或门户紧闭,或行色匆匆,总之皆麻木丧气,见到陶淘等人携大批辎重前来也并无反应。
陶淘沉默片刻,只能道,“辛苦将军了。”
毕竟人家的专业不是文治,而且没有收到命令便不擅作主张,也不能说他做错了。
陶淘让戏志才留在此处,配合曹仁收拢灾民,开仓赈济,而后留下一部分辎重,当日便又带人往河内去。
河内郡是石韬坐镇,石韬虽然年轻,但资历够老,本身便是仁义正直之人,又了解陶淘的性情,故早早的收拢了流民,有条不紊的赈济灾民。
故此处的百姓见着陶淘热情多了,虽说也忧心往后生活,但起码此时脸上还能露出个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