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徇默默的望她一眼,好脾气的笑了笑,饮着酪浆并未答话。
邓婉目光在二人间流转片刻,也不再多言。
正值此时,门厅处有婢子入内拜道:“方才男君身边之人来回报,今日与管事在田庄间多留些时候,需至夜里方回,夫人若累,不必苦等,早些安歇便好。”
原来是赵祐派人回来传话。
刘徇不由挑眉,只觉有些惊讶。
他虽知赵祐夫妻和睦,感情甚笃,却不知平日在外看来豪旷有度,不拘小节的赵祐,对妻子竟这样细心,连稍晚归这样的小事,都特命人回来告知。
再观阿姝与邓婉,皆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尤其邓婉,不但笑着点头应下了,还特意又回屋去取了双洁净的鞋交予那婢子,嘱咐道:“你再令人将这鞋交予君山。他今日去田庄,又忘了带换洗的鞋袜。”
赵祐今日循例去田庄查问收成,田间需多步行,一日下来,定是鞋袜脏污,总需要换的。
待人去了,邓婉又陪着二人饮了片刻酪浆,将盘中瓜果分食得七七八八,便听昌儿醒了,自入屋去。
阿姝只得又跟着刘徇回屋去。
她心里是有些不情愿的。
刘徇这人,平日不忙公务时,不是拿着地图一点一点盘算,便是安安静静的读书。
阿姝虽也喜静,到底也还是年轻女子,总要有些旁的调剂。
而刘徇心里,这所谓的调剂,便是将人压到床榻间好好折腾,直令她浑身乏力瘫软入水才好。
从前他未识得此间真谛时,并不愿与她长留屋中,如今却是开了闸的洪水猛兽,经这数月相隔,越发不可收拾。
今日他却未如阿姝所料般,回来便动作,反倒是若有所思的独坐了片刻,突然开口道:“君山平日之行踪,难道都会同你大嫂说得十分详尽?”
阿姝一愣,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点头道:“自然。阿兄一向如此,说清楚了,阿嫂才不必担忧,偶尔晚归,也心中有数,可自安歇。”
他闻言,不自觉拿自己与赵祐对比。
若换做旁人,他多半不会理会。可赵祐不同,一来,他原对其也有几分敬重;二来,他知晓阿姝心里,这位兄长有多么重要。
他细想了片刻,自己大约只有彻夜不归时,才会派人知会妻子,偶尔忙碌时,甚至全然忘记。
饶是他过去一直极力营造出与赵姬情感笃定之相,每每见赵祐夫妻,才知自己所谓的体贴与厚待,实在不足挂齿。
虽然那皆是做给旁人看的,可他到底不是个全没心肝的小人,一番自省下来,也开始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