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金边小瓷碟里盛着澡豆,薛筱筱捏了一颗,放到鼻尖闻了闻,有淡淡的花香气。她细细地把手指的油渍洗净,指尖也带上了香气。
薛筱筱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看,纤细白嫩,一点儿茧子都没有,骨节也是细细的,显然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这样优渥的生活,也不知道原身为了什么而自戕,难道是不想嫁给残疾大反派?
卧房传来裴无咎的轻咳声,薛筱筱意识到自己似乎待得有些久,连忙擦干手指从净房出来。
“殿下,你是不是饿了?”薛筱筱还记得书里提到的大婚,新郎要敬酒,基本上没有时间吃东西。她倒也不是关心裴无咎,而是希望他真的饿了,这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让人送些饭菜上来。
裴无咎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对上那双热切期盼的杏眼,薄薄的唇角勾了勾,“不饿,该歇息了。”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个小丫头根本就不是关心他,而是她自己馋了。
在家里要死要活地绝食,到了他这里反倒要吃东西了。刚才还触柱自戕呢,现在就胃口大开了?
她是想做什么?她不是不愿意嫁给他吗,肯定也不想跟他躺一张床吧?听到歇息应该会吓到。
裴无咎等着看她惊慌失措。
歇息?
薛筱筱眨眨眼睛,说实话,虽然她对于穿进书里感到很迷惑很兴奋,但头上被撞了个口子,她还真的有点晕晕乎乎的,要是能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应该会好很多,尤其是一想到床褥那柔软光滑的手感,薛筱筱真想立刻扑上去打个滚。
“好呀,那就歇息吧。”薛筱筱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那龙凤喜烛,随即想起书里提到过,这大婚的喜烛是不能熄灭的。
喜烛不能灭,倒是方便了薛筱筱,她还不会脱这繁复的衣裙,有烛光照着还能好好研究一下。
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层的嫁衣,光是最外面的霞帔就把薛筱筱难住了。她把霞帔从最下面摸到最上面,始终没找到能解开的纽扣或者系带。
裴无咎黑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她果然还是不愿意嫁给他的,刚才直接用手抓着鸡腿吃想来也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生厌罢了。他还险些被她迷惑了,好在稍一试探就知道了,她连最简单的霞帔都磨磨蹭蹭了许久不肯解下来。
裴无咎不想看她没完没了地演戏,刚想说自己不会碰她,就见小姑娘双手扯着霞帔一个用力,颈后的接线处“刺啦”一声,大红绣翟鸟缀玉珠的华丽霞帔裂成了两段。
“呃……”薛筱筱拎着蹙金绣云霞翟纹的霞帔有些傻眼,她是半天解不开有些着急,又担心裴无咎看出自己不会,这才用了些力气,但也没想到这霞帔如此不结实。
裴无咎黑眸眯了起来,手指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上刻着的如意云纹,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薛筱筱。
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薛筱筱强作镇定地把扯坏的霞帔放在一边,开始研究绣着金银线缀着金玉珠光华璀璨的大红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