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个话,元猗泽转而向元頔:你对弟弟也不得心存怨恨,你二人之间虽有尊卑,但兄长亦有扶助幼弟之责,长兄如父需谨记在心。
父母远游则长兄如父。元頔忍不住嘀咕道。
元猗泽冷冷道:我不比你懂?元大先生。
元頔吃了瘪,噤声了。
而后元猗泽朝他挥挥手:你且退下,我有话同他讲。
元续抖索起来,甚至抬眼望向长兄,面露祈求之色。
见此情形元猗泽斥道:这时候你倒晓得求救皇兄了,既有罪过敢不担当?
元续震了震,拜道:儿臣恳请父皇赐罪。
元頔见弟弟实在有些心烦,当此时他自己也有不少愁绪,既然父亲发了话他便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元頔走远,元猗泽挪近了木轮车,低头向元续沉声道:你当真要知道你母亲的死因?
元续闻言蓦地抬头,怔望着父亲一字一顿道:还请父皇明言。
元頔出了善为堂,许培来迎,主仆漫步后驻足在方才元净徽呆的那处天井。
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元頔背着手,不必讳言。
许培便垂首道:杜教谕下山去了。
元頔有些意外地挑眉,侧身向他道:你同我说这个作甚?
许培也有些讶异,忍不住同主上对视了一眼,却见太子微微一笑。
元頔绕着那方池塘观赏水中游鱼,语气平和:你觉得我在意杜恢其人?
看来我前阵子是有些疯癫,叫阿许你惊着了。博原君虽曾是内宠嬖臣,但与邓通、董贤这些以色幸者亦有不同。说来,我只觉得他可怜。
许培听了他这话附和道:董老亦有此言。
元頔颔首:董老自然也明白。杜博原本有锦绣前程,却溺于这无际无望无所归依的虚幻痴念中,自绝仕途费尽心机也不过是循着明康的路子想同父亲再见一面。你说他没有本事调回洛京?他是不敢。他若大喇喇回京,父亲必定又会将他打发走,要么就是彻底绝了再见的可能。可他也没有想到,便是这般不着痕迹这般小意筹谋,最后也抵不过父亲一句话。你说他这满腔痴恋,是不是好生可怜?说罢元頔微微摇头,实在可惜。我是不知他缘何意起,情自何出,可我也着实是为他可惜。他的才智心机,换了别人未必没有挽回的余地,却偏偏碰上了那一位,那一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