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带着张黄门一步步向着他的营地走出,直到快到营帐的时候,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半个身子后低着头的张黄门身上,一直带笑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张黄门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欧阳太监冷冷问着,他一旦不笑便显得阴狠,狭长眼睛微微下垂好似毒蛇盘桓在眼前一般。

“护主不力,事不尽心,技不如人。”张黄门是欧阳太监一手带出来的,搁在以前他看着还算满意,也算当着接班人来培养,可现在看来却是差点酿成大错。

若当日殿下稍晚一步,七娘子情况危矣,只怕就是连他自己都不能站着和人说话了。

欧阳太监突然长叹一口气,颇为惋惜地看着雪地上跪着的人。他是个好苗子,不然也不会被他挑中,照着心腹培养起来,可如今到底是留不住了。

“错了,若是这些,我还能为你周转几句,至少能免一个死字。”欧阳太监摇了摇头,低头注视着他,神情颇为温和地问着,“七娘子研究……那物的时候,还有多少人知道。”

张黄门身形一震,脸色白得跟雪地里的雪一样。

“太监。”他抬起头来,颤巍巍地喊着。

欧阳亲自扶起他,理了理他鬓角的碎发,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的,如九,这是殿下的意思。”

他怜惜地看着手中发抖的人,是他养大的小子,如今亲手送他去死,他自己也是心痛不已。

“那里面躺着的,谁也不能动。你护不住她便是你错了,跟别人人多势众,装备优良没有关系,这事轮到你头上,就是你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便是你没用,东宫如此之大,却是容不下一个没用的人。”

“东宫也有很多秘密,但是不能知道的,连一个字都不能听。”

“罢了这些都是虚的。”

张如九喘着粗气,眼眶通红。他看着欧阳太监决然的眼神,便知此事再无退路。

“我们殿下若是要护一个人,那可是连头发丝都要稳妥照顾好的人。当日那么多人,殿下处理了一路,只剩下你们了,殿下也算体贴,给你们一个体面。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密,如九,这趟差事我不该指你去的。”

欧阳太监也是动了真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唏嘘道。可开弓的箭是没有回头的路的,这青天白日哪有妖风能把利箭吹落。

“你的那些兄弟你自己动手,体面送他们走吧。”

张如九若不是有欧阳泛流扶着,只怕早已跌坐在地上。

虽者上下关系,可却有着父子感情的两人四目相对,皆看出对方的悲痛之色。

“是,是如九不能再报效义父了。”张如九知道此事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跪了下来对着欧阳泛流连磕三个响头,悲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