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及冠后就有了辅国职能, 他第二日就入了政事堂, 此事就算是官家有意见,也说不出理由反驳拦截,加上太子监国一事, 两府意外地一致口径,热烈欢迎太子入政事堂参与朝政。

他原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政事堂所有批改后的重要奏折再看一遍,然后在递交给官家最后决定。奈何庆延帝心思多疑叵测, 送上天子案头的奏折只是挑拣着看,看了也不发表意见,只把分管这个折子的阁老宣到书房谈话,至于剩下的便都要太子自己做决定, 只是结果如何也要太子一力承当。

庆延帝如此放权,意图明显,无外乎想要看着太子犯错,之后大做文章,尤其是现在崇王及冠一年多,可迟迟进不了户部,自请的折子就被压在政事堂。

太子压下不发,政事堂的老狐狸自然也就当没看见。官家那边假意询问过好几次,他们一问三不知,谁也不敢多嘴。

今日崇王殿下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

日晷的影子落在正中,已经是午时了,欧阳泛流见殿下还捧着奏章,头也没有抬起来,只好苦着脸,上前小声说着:“殿下,午时了,是否传膳。”

盛宣知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批礼部的折子看完先。”

欧阳泛流张嘴还要说什么,就见太子冷淡的侧脸,一肚子话又被咽了下去。殿下做事最忌他人打扰,说多了只会惹得殿下盛怒。

“太监,欧阳太监。”门口的小黄门小碎步地跑了进来,一脸激动,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欧阳泛流脸色一惊又一喜,最后视线落在案桌钱的太子身上,一咬牙又一次上前,低声说道:“殿下,太子妃来了。”

盛宣知原本冷下来的脸倏地露出一点意外之色。

“她怎么来了,可是宫中有人找她麻烦?”盛宣知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这才觉得胃隐隐开始不舒服。大梁地域辽阔,人员复杂,边境有外地,内部有乱党,兼之各地多变的天气,事事都需要拿注意,政务格外繁忙。

官家不管事,大臣做事摸不准圣意便战战兢兢,索性太子是众人期望中长大的人,一入政事堂就被寄予厚望,重要的政事都会被送到他的案头。

盛宣知又是不服输的认真性子,他自幼被教导要对得起君臣,百姓,要做一个合格的储君,他自从入了政事堂一直废寝忘食,不敢懈怠,也不愿被人抓住把柄。

太子是政事堂最尊贵的人,可偏偏也是堂中来的最早走得最晚的人。每一件送到他桌头的政务,他都会反复琢磨,力图找到一个最好的办法,所以经常忘记吃饭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欧阳泛流见他眉心皱起的不悦模样,连忙笑说着:“太子妃是来给您送饭的,东西就在门口了,她还给殿下捎带了一句话。”

一说是吃饭的事情,盛宣知脸色转霁,重新拿起一旁的折子,随意说道:“太子妃有心了,孤等会便吃。”

他说完还不见欧阳退下,皱眉说道:“还有什么事情?”

欧阳泛流低下头,小声说道:“太子妃说吃饭耽误不了多久的时间,还说殿下什么时候吃饭,她也什么时候吃午膳,又说半个时辰后亲自来取饭盒。”

他一说完就紧紧低下头,不敢往上看一眼,生怕看到殿下阴沉的脸。要他说太子妃也实在大胆,殿下虽然宠她,但她也应该有个限度,这话不是威胁殿下吗,殿下最不吃威胁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