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是个好太子的。”
殿下捏着那块被塞到手心的玉佩,茫然地看着她,他还想和母后说话,皇后却挥了挥手,莱嬷嬷直接把人牵走了。
不曾想一直听话的殿下这次却是脚底生根不愿离开,倔强地拉着皇后的衣袖。
“我,我不走,我不当太子可不……”
皇后举起的手终究没有落下去,她脸上温和的神情消失不见,冷酷而严厉的神情把太子吓愣住了。
“今后不许说这样的话,这个位置必须是你的。夏家三百条命不能白死,你大舅母不能白死,阁老们的心血不能白费,你永远都不是自己。”
太子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皇后,眼眶蓄满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
他虽然年纪小,却也早熟,三岁启蒙识字,天下最好的老师都在东宫,他像是一块海绵吸取了超乎常人的知识,见识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成熟和远见。
皇后心软了,抱人抱在怀里,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好孩子,听母后的话,这件事,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殿下的手被老猫的尾巴缠上,一滴泪啪嗒一声落在尾巴尖上。
“母后你会离开我吗。”临走前,殿下低着头低声问道。
皇后摸了摸他的头发,笑说着:“自然会,每个人的路多要学会自己走。”
太子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挫败回宫的殿下在东宫开始了日夜苦读的日子,原本有些圆润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而脸上的笑意也几乎再也不见。
范阁老暗中叹气过几次,但转身面对她却依旧是板着脸的严厉模样。
殿下再一次见到皇后则是在他六岁生辰后的第二天,莱嬷嬷悄悄来了东宫,请了太子,太子不再是以往开心的模样,只是一板一眼地穿好衣服,上了马车。
一入延熹殿便能闻到刺鼻的药味,皇后躺在床上骨瘦如柴,一张脸雪白。
“母后。”太子再也端不住脸上冷冽的神色,心中一惊,小跑上去。
皇后睁开眼看着他,沉默注视了许久,这才笑说着:“昨日你生辰,我儿又大了一岁,母后却给不了你什么。”
“我不需要。”殿下嘴里冷硬地说着,可眼睛却是离不开皇后,“你怎么了。”
他原本告诉自己要冷酷,可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来。
“无事,有些累了,想换个地方歇息一下。”皇后伸手握住他的手,骨瘦嶙峋,冰冷僵硬。
太子莫名抖了一下。
“以后若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千万不要伤害她,你是太子,对她而言,你是全部。”皇后看着屋顶的花纹,低声说道。
“后宫的日子太无聊了。”皇后低喃着,“我年幼曾在太原边疆生活,雪山万里,黄沙如海,天空廖远,我时常坐在屋顶,看着旭日东升,夕阳西下,以为自己是一只鹰。”
“母后病好了,我带你去。”殿下心中不由乱了起来,前倾半个身子,着急地说着。
皇后无所谓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神色温柔地说道:“母后打算自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