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珣的喉结动了动,他的一切感官都被唐九宁给模糊了,昏暗的月光下,都是明晃晃的她。即便身下就是脏兮兮的草地,他也没有要起身的打算,他的脑子昏昏糊糊的,不合时宜地就想起了潘宗茂的话。
——“也不一定要送她走,我跟长公主商量一下,请她直接给唐姑娘一个郡主的身份,如此一来,她便能名正言顺地留在玄天阁。反正唐姑娘从小便是孤儿,就当认个干爹干娘。
——“你不如去问问唐姑娘的意见?”
潘宗茂的声音在江珣的脑子里越飘越远,唐九宁的气息逐渐涌了进来,将他脑子里的理智给一点点地挤了出去。
江珣看着近在咫尺的唐九宁,喉间仿佛有什么拉扯着,声音极轻又十分艰难地开口。
“宁儿。”
“你想走吗?”
“啊?”唐九宁埋着的头抬了起来,她的手抓着江珣的衣襟,将这一片纯白揉得一塌糊涂,“我走……”
她眨了眨眼,露出稚儿般的迷茫,“我走去哪?”
“我走去哪啊……”
唐九宁轻声嘀咕着,将头缓缓低了下来,靠在江珣的颈侧,像是在找寻舒适的依靠之处,她的脸颊轻轻磨蹭过江珣的脖子。
绵长的呼吸声在一片寂静中异常明显,唐九宁埋在江珣的颈侧,已经睡熟了过去。
江珣久久没有动作,任凭唐九宁趴在自己身上睡得香沉。
唐九宁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是正午,阳光刺眼无比。她偏过头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动作间只觉脖子万分酸痛。
“嘶——”唐九宁痛得抽了一口气,去遮眼睛的手转了个方向,摸向自己的后颈。
昨晚是睡落枕了?怎么脖子这么痛?
“郡主,你醒啦?”钟星从外屋走了进来。
唐九宁艰难地坐起了身子,觉得浑身上下都有点不对劲,跟在石头上睡了一晚一样难受。
“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唐九宁揉了揉腰,问道。
“是公子。”钟星说,“奴婢一直等到天亮,公子才送郡主回来。”
唐九宁揉腰的动作一顿。等等,也就是说,她喝醉了之后,和江珣呆了一整夜?
唐九宁心里顿时生了不好的想法。
——我这浑身酸痛的,不会是被他打的吧?
钟星见唐九宁的表情一惊一乍的,又问道:“郡主可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奴婢端碗醒酒汤过来吗?”
“不用不用。”唐九宁摆手,“下午是什么安排?”
唐九宁问得是修行上课之事。回到玄天阁,作为其中一名普通弟子,自然得遵守玄天阁的规矩。不过她这一睡恐怕已经错过了早课。
钟星笑眯眯地答道:“掌教大人昨日吩咐过,郡主与常人不一样,灵脉特殊,按照自己的喜好修行便是,不必按规矩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