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沉开口叫她,大概是太久没有说话,嗓音沙哑而干裂。

林蔚冷静顿住脚步,有事?

你和严辞在一起了?陈沉问得尖锐,你还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吗?你说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严辞!

关你什么事?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你凭什么指摘?林蔚毫不客气,我就是和严辞在一起了,你怎样?

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烧得猛烈。陈沉不道歉不求原谅,开口就是指责,他凭什么?以什么立场?

凭什么?

陈沉脸色紧绷,他似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该是你问问自己,你凭什么和严辞在一起?你配吗?你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你还有什么?以色侍人不得长久,等你老了变丑了,严辞还愿意和你在一起?林蔚,你能不能不要像一条卑微的狗一样去喜欢严辞?

严辞招招手,你就扑上去。全然不顾十年的时间距离,你想过没有,严辞是真心喜欢你的吗?他对你,不过玩玩而已?棠&芯&猴&哥&独&家&整&理&

陈沉越发口不择言,听到林蔚说她和严辞在一起了,隐藏在他心底的忧虑成真,埋了多年的炸弹砰一声炸开,什么理智,全然灰飞烟灭。他只觉得,他的世界光明骤灭,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林蔚抬手把手中拿着的巧克力朝陈沉脸上扔过去,陈沉不闪不避,装着巧克力的铁盒呼啸而来,擦着他的额角狠狠划过,摔在了地上蹦跳几下,巧克力散落一地。血珠顺着伤口冒了出来,沿着他的脸颊蜿蜒流下。

林蔚冷冷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兄弟。

她没想到陈沉会不躲,但是,陈沉的话实在是戳心。林蔚仿佛是寒冬腊月里掉到了结冰的湖水里,身体下沉,直漫头顶,慢慢落到湖底,再也上不来。

大概,她和陈沉,没有做朋友的缘分。

陈沉和她所有的朋友都不一样,他敏感,他阴沉,有心事永远放心底,不与他们交流,不太合群。林蔚曾以为,他把她当做朋友,她该是不一样的,起码她是得到他承认的,否则,谁会和自己看不上的人做朋友呢?可谁料得到,陈沉就是看不上她。骄傲的天才画家,也是有看不上她的资本。

不是不难过。

毕竟多年的朋友了。

绝交两个字,说得都艰难。

但是,这个世界不是谁都是你妈,大家都是成年人,独立的个体,没有谁必须迁就着谁。交朋友本来就是让自己开心和放松的,不是幼儿园打了架,一定要在老师的干预下,握手和好。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朋友也没法做了。不如,从今往后,各自安好。

林蔚想,她和陈沉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

她闭了闭眼,这次是真转了身进了单元门。

陈沉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神色翻滚。懊悔、痛苦,死死压抑。他丝毫不管不顾额角上的伤口,任鲜血滴落在白色的衣服上,染上鲜红。

伤口越痛,他心底的伤就好像越麻木一点。

他知道自己在玩火,而且玩失控了,烧了自己,也烧了自己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