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尖锐即将触及眼前的时候,那颗气势凶猛的小石子被另外一枝更为迅速的银制箭头给阻隔开来,两者一起弹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回过神来,摸了摸脸,皮肤细腻柔软,没有擦伤,随即朝投箭头的方向看去。
男人站在屋檐下,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衣,袖口和领口处的金纹衬得他贵气斐然,双眸冷冽,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是不喜她闯入属于他的地盘。
魏濯负手而立,上半身处于阴影中,眸光扫向阮阮,平时一副弱不禁风看见他就躲的小姑娘,不知今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上门来寻他了。
院内是明晃晃的一片白,她处于光中,白地有些晃眼,皮肤娇嫩,脸颊生粉,眼眸清澈如春水,那颗七分力投射的小石子,能在她薄细的脸皮上划出血痕来。
而她却动作迟缓到,连躲都没躲一下。
魏濯当时手中恰巧有一颗从箭上拆下的银尖,须臾间,轻轻一弹,便为她挡下了能让她脸上生花的厉害之物。
阮阮蹲下,捡起了那枚箭头,俯身行礼,她今日来地慌乱,连一件披风都没有穿,现在背上已经泛起了凉意,声音也有些细微的抖:“民女今日来,是有一物相求。”
魏濯在原地停了一瞬,没说话,转身往屋内走去。
江阳茂见状立刻从栏杆上翻身下来,三两步走到阮阮面前:“阮小姐,你没受到惊吓吧?真是万分抱歉,因为我们这裕霆居很少有人来,眼前突然多了个人,怪吓人的,况且这人还是你,更不可思议了,我就一不小心投出去了……”
江阳茂的话很多,他拍着胸口庆幸:“还好殿下在外面晒太阳,顺手把你给救了,要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阮阮回想起魏濯刚才是站在阴影下的,讶然道:“晒太阳?”
江阳茂撩了撩前额的汗,一脸贼兮兮地说:“你不知道吧,对殿下来说,看着阳光就算是晒太阳了,这是他的习惯。”
“哦。”阮阮有些疑惑,但转眼一想,她也有许多旁人不可理解的小习惯,魏濯这个也就不足为怪了,她抿抿唇,问:“殿下会让我进去吗?”
“既然没把你赶出去,大概就是默许你可以进去的意思了,不过殿下脾气向来捉摸不透,我也不知道他那是什么意思,不管怎么样,试试总比不试好吧?”
阮阮:“……”
她被江阳茂怂恿着走了进去,魏濯正在书桌前写字,笔尖在宣纸上行云流水地滑动着,窗户透进来的光在他左脸上晕开,意外地添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温柔。
“殿下?”她小声地试探着魏濯的态度。
那声音小地跟猫叫一般,魏濯突然出声:“听不清,往前点。”
阮阮提起裙摆,往前了一小步,见魏濯低着头,又往前走了两步,“这个距离,你听得清吗?”
魏濯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在白纸上渗下一滴墨,上好的一副书法,因这滴墨毁了整个全局,阮阮有些后怕,她刚才就不该说话。
书案前的男人终于肯抬起他那尊贵的头颅,表情有些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果然是生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