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或许是害怕翻出他不记得的事情,魏濯收敛住话语,没细问,乖乖跟着小姑娘走进门。

因为长久没人居住,庭院里冷清地毫无烟火气,桌面上都蒙了一层灰尘,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只不过后面的那个还是魏濯。

他在这宅院左右待不过一年的时间,面积大地惊人,平时就在一片区域走动,不常去其他地方,自然不知道路该怎么走。

武安将军葬在琼州,只是牌位安放在府上,魏濯回来后尚未进来过。

阮阮却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这里是放置你父亲牌位的房间,要不要把它搬去祠堂?”

“不必。”魏濯盯着牌位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牌位在哪,祠堂就在哪,他从小就孤身一人,没有家。”

这话听了让人免不得心酸,阮阮跪拜完毕后,猛然意识到刚才没看到将军夫人的牌位。

如果没有将军夫人,也不可能有魏濯,只是她若还在世上,凭魏濯对养母百般孝顺的性子,只会对生母更好。

若她不幸去世,即便出身卑微,也是能有名字的。

但为什么,没有呢?

阮阮欲言又止,转眼一想,自己小时候那么关心他,都不知道他的生母到底是谁,没准魏濯自己也不知道呢,毕竟武安将军藏的那么严实。

就算魏濯知道,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问。

魏濯走过来,勾住她的肩:“我们出去转转,让人回宫拿些酒来,我父亲他顿顿离不得酒,是个酒鬼。”

“你们家酒窖里有酒。”阮阮知道他不识路,指了指西边:“左拐三十步,再往南走,就是你们家的酒窖。”

魏濯哑然,轻笑道:“这里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

阮阮开始胡编乱造:“这块风水宝地,原本是留给我建公主府的,我当然知道地一清二楚。”

“钦天监就是这么唬你的。”魏濯借着微亮的光,看到了一排又一排的酒,地窖里阴暗,气味醇香,一闻就是上等的好酒。

梅花酿,女儿红,竹叶青,梨花春,秋白露……这整整一酒窖,足够上千人饮用。

魏濯指腹轻擦着封口:“婚宴用刚刚好。”

他对这些酒的印象比较深,毕竟因为这事还把小姑娘给惹哭了。

他年少时沉迷于射箭,直接把墙头以为是饰品的罐子当箭靶,啪地一声,碎片落到地上,与此同时墙后面传来了哭声。

闻声走过去,娇气的小公主已经摔成了花猫,手中攥着一根绳子,另一端系在酒罐上,妄图传到自己的院里,而后酒罐碎了,她人也摔倒了。

自己过去的时候忘了把手中的弓箭藏起来,不傻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况且她也蛮机灵的,当即哭得更旺,抬起颤抖的手指,抽抽噎噎地挤出一句话:“我以后不喜欢你了。”

他没听清,琢磨了一会才琢磨出来这句话。并且还当真了,泱泱大国的公主殿下,说的话岂能不算数。

看着跑步时跌跌撞撞的背影,冲下人吩咐:“送些药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