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两日就离宫了,临走前将药方交给了郑太医,对了,药好像快煎好了,奴婢去厨房看看。”
明嫣被主子一语不发地看着,头皮有些发麻,实在顶不住,迫不及待想找个借口离开。
薛采薇没有留人,只在明嫣快要走到门口时,不疾不徐道:“你好像在太皇太后宫里呆过,也服侍过太后,那么,你到底是哪里的人呢?”
明嫣身形顿住,面色倏然变白。
“你明知我偷偷倒掉汤药却不阻止,我该认为你忠心,还是别有居心?”
明嫣脚上似灌了铅,迈不开一步。
“罢了,你去吧,这样也好,人间的日子甚是无趣,我又何必留恋!
在乎的人都不在了,喜欢的人又得不到,活着,也没什么多大意思。
“娘娘,只要您想活着,就没人能伤害到您。”
只要稍微努力,就能拢住皇帝的心,可惜娘娘越来越懈怠,不愿意努力了,人心都是肉做的,皇帝又如何感觉不出来。
“你不是我,亦不懂我。”
做了将近三年的主仆,可到底碍于身份,难以交心,也不可能体会到她的心情。
薛采薇挥退了明嫣,一个人静静坐在榻上,回忆幼年的美好时光,不去想后来的苦痛,然而,能回忆的美好似乎就那么几件,过后依旧空虚,孤独,难过。
直到一滴殷红的鲜血从鼻腔里流淌出来,然后,两滴三滴......
她好不了了,也不想好。
长春宫内一派和乐,太皇太后看皇帝眉眼都带着一丝欢愉,不由莞尔:“皇帝这是遇到了什么趣事,瞧你开心得。”
开心吗?
皇帝被祖母这么一通打趣,敛了嘴角的弧度,想了想,故作寻常道:“也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个还算有趣的人。”
这宫里有什么瞒得过太皇太后,她装作不知,颇感兴趣地问:“今日休沐,你未见朝臣,这位有趣的人怕是住在后面的吧!”
太皇太后说的后面,就是指后宫了。
皇帝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扬了扬眉梢:“难得碰到一个健谈又风趣的女子,多聊了几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