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骑着破虏一骑绝尘,怀里的女子像是缩进了蚌壳,用沉默来回答他的轻讽,垂目时那眼睫颤动不停,犹似蝶翅飞舞。
身在混斗,心却软和,高庭渊心情大好,连杀好几个匪寇后,攥住破虏来了个回旋,朝着匪首的方向奔去。
兵部的兵力纵使不及禁军和北尉军精悍,但也是经由系统训练作战的队伍,对上人数比他们稍多的匪寇完全不弱,短短两刻钟左右就灭了大半,其余的见形势不对,早都没了猖狂,寻着路就逃跑。
那匪首最早看出高庭渊他们的身份,趁着众人打杀,瞄着一条偏僻的小道人便猫进去了。
高庭渊带人从后面包抄,破虏的脚程快,普通的矮脚马跑不过它,他单人轻骑,转瞬就追上了慌乱的匪首,良匪剑一动,剑锋就横在他的脖颈上,他敢反抗,便可要他命。
“你手底下的兄弟在前面冲锋陷阵,你逃的倒快。”
那匪首气焰全消,膝头一倒,抖索着求饶,“大人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且放过小的吧!”
高庭渊人还在马上,提脚朝他心窝子一踹,看他倒在地上不敢起身,道,“本官看你眼尖的很,先前老子老子的叫,这回又成了小的,认起怂来可比孙子还利落,能屈能伸,大丈夫啊。”
聂珏这时仰头悄声和他道,“大人,别杀他。”
“作何?”高庭渊瞥过她那双揪着他衣袖的细指,闲散问道。
聂珏放开手,尽量用秉公办事的音色回他,“他能一眼就认出咱们是朝廷过来的,不简单,乡野小民可没这个眼界,咱们过来,戴茂徳定会提前得到消息,无论如何也会在这段时期把大小的匪徒扫清,避免被咱们发现他因辖治不善而导致盗匪出没,可您看,这帮匪徒明目张胆在大道上打劫,发现咱们不是商人以后,领头的反而吓跑了,按照他们贪婪的性格,管咱们是不是商人,先抢了再说才对。”
“咱们的行踪暴露,此番入城,戴茂徳约莫已想好应对之策,”聂珏道。
高庭渊说,“照你意思,这帮匪徒还是戴茂徳养出来的?”
聂珏没表情道,“兖州旱成了灾,他戴茂徳压不住了才报上去,死伤有两千人,大人不会真以为就两千吧,这里面是记了名的,不记名的您知道有多少,这种情况下,还有匪寇出现,兖州的司兵参军事难道只是个摆设?”
高庭渊却摇头,“戴氏怎么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门望族,若在戴茂徳这里出了个官匪勾结的罪名,传到燕京城,他们还能有什么脸面在京里待,戴翼博就不会轻易饶他,他不可能敢这么做。”
聂珏道,“您看重名声,但有的人重利,刺史管一方地界,想敛财太容易了,天高皇帝远,谁能管到他,匪徒如果给够了好处,双方都可以从奴役百姓中获利,骂名是匪徒担,他能有什么损失,且不说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推测,下官往大了想,您就真的能确保戴侍郎没有参与其中?”
高庭渊一剑柄将匪首敲晕,放眼远眺,黄土地里的庄稼枯黄,有农夫坐在田埂上靠着农具,佝偻着背,说不出的苍凉。
“你自己都说是推测,莫说是不是真的,他戴家若敢做,我高庭渊第一个不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