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慢慢流出,絮絮叨叨的诉说着他们的狠,“我那时才二十二啊,我父亲把我当男儿养到那么大,希望我不必受世俗拘束,做我想做的事,他那么好,可却被你们杀了,你们杀了我的父亲,也杀了我,我们贾氏死了十四年,我也疯了十四年,这十四年,我做梦都想把你们抽皮扒骨,可我到现时发现,我抽不了你们的皮,也扒不了你们的骨,便是让你死,也只能暗地里进行,公平吗?你说公不公平?”
她侧头看向陆瀚,见他还在想出声,挣得脸侧筋络鼓起,她呵呵笑,“你也觉得不公平是不是?我父亲是被你们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杀的,而我杀你,竟不能让全天下人知道,我多难过啊,我这些年委屈受尽了,牺牲了我所有的脸皮,才挣来这个机会,她还以为我会感激她,我怎么会感激她呢?我杀得了你,杀不了她,那我就让她爱上我,爱上我以后,我再自杀,你看,我死了,她就疯了,多好。”
她说的累了,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拿过里面的枕头,冲他微微的笑,那张美到了极致的脸爬满了阴鸷和偏执。
“你和她一起杀了我全家,你和她一起强/暴了我,那现在我先送你下地狱,你在地狱里等着她好吗?”
陆瀚的浑浊的双目沁出泪,僵麻的脸皮动不了,他想求饶,可求饶两个字都不能说。
贾子兰肆笑着将枕头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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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庭渊在房中待了没多会,便走了。
聂珏半身趴在桌上,闭目冥想着。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摸着桌子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贾子兰脸白的像鬼,她浑身都在发抖,廊檐灯笼打在她脸上的光竟莫名给她罩上了一层死气。
聂珏扶着她进来,倒了茶水放进她手里,看她神情恍惚,问道,“兰姨,您,您怎么了?”
贾子兰就笑,那种笑带着瘆人的可怖,她邀功似的道,“阿珏,我杀了陆瀚。”
聂珏心头陡然一跳,抓来她的手道,“您,真杀了陆瀚?”
“呵呵,我看着他在我手下慢慢窒息,那种感觉真让人上瘾,”贾子兰回味着道,表情里藏着癫魔。
聂珏浑身哆嗦着,“您有没有让人看到?”
贾子兰摇摇头,难得目带温柔的看向她,“我杀陆瀚经过了她同意,你不要怕,陆家的人巴不得他死,我杀他时,他房里连个侍女都没有。”
聂珏突然将她抱住,赤红着双目,在她耳边哭道,“兰姨,陆瀚死了,往后只要将奕王殿下扶上帝位我们就有的好活了,您,您等着我……”
贾子兰慈爱的抚着她,她这辈子没有儿女,二十多岁时见了聂珏便将她当自己的孩子,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也就是这个孩子,可她太累了,她想躺下来,闭塞着外界,静静的被这世间所有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