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手腕上的力度惊醒了似的,简妍掀了掀唇,声音沙哑而缓慢:“阿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外面的声音其实很嘈杂,而简妍的声音格外地轻,但神奇的是,邵启听到了,或者说,他早都料到简妍会这样问他。
他低下头,看着那纤细脆弱的手腕,“准备晚点和你说来着。”其实事情已经查清了,年前。可他犹犹豫豫几日,终究没有开口。
为什么呢?不就是怕看到简妍现在这副样子吗?可他现在后悔了,与其让她突如其来的面对真相,倒不如早早说了,或许事情还没有今日这般糟糕。
果然,简妍道,“阿启,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她很累,她知道邵启查出这件事的困难和不易,甚至蹊跷,可她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什么也不想问,脑子里来来回回充斥着书房的对话,避无可避,永不停歇。
“姑娘,我们到了。”车外的红芍,一路沉默着走了回来,出声时,她的声音竟也带着沙哑。
也是,她自幼跟着简妍,她的难过,红芍自是知晓,也有几分的感同身受。
简妍下了车,站在门外,门边没来得及清扫的雪映衬着她的单薄,明明红艳而喜气的红裙,此时却只衬得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红芍要去扶她,却被她轻轻侧身避开,空灵的声音伴着新年的热闹响起,“阿启,当年的事,你与我说说罢。”
“嗯。”
邵启沉默着跟过去,解下身上的披风,搭在了她瘦削的肩上,他说,“放心,终有一日,我会成为你的依靠,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简府门前。”
话落,简妍身形几不可察的一滞,不可否认,这句话让简妍从方才起就被戳了个大窟窿,冷风一直往里灌的心脏被一股暖流缓缓抚慰,像春天里的柔风,在抚平着冬日里饱受酷寒的柔弱小草,那般温柔,又那般坚定而可靠。
简妍终于抬起了眸子,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比她高出太多的少年的脸,稚气未退,然霸气先成,那股子坚毅,让人不得不去信服他的话。
两世为人,得遇邵启,必是她三生有幸。
邵启调查简妍父母的事,其实已经有差不多一月余近两月,他先是尝试在京城各个酒楼里查探一些消息,但那些消息大都半真不假,不过也确实有点收获,那就是知晓当年的案件与户部侍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后来在去玉棉村前,他让跟着他的那几人拿到了大理寺简程一案的卷宗,又经过对冯叔温礼那边的问询和平日里对大老爷三老爷谈话时偶尔的漏洞,大致明白了这些事与简家这两位也脱不开关系。
又联想到老三曾因为养外室而被三夫人日日埋怨,顺着这条线索,终于查探到老三确实在简程出事的那段时日养了个青楼外室,并且当时还欠了不少债务,而老大当时科举失意,随后不久却捐了个官做,巨额的钱财对于当时的简府来说不算小数,可老大拿出来时,面不改色。
很容易能联想到,老大老三都参与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