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国公府是何等样的人家?
若是事事都有国公爷在背后撑腰,便是靳老将军也不好说什么。
届时最难做的便是夫人。
周妈妈在靳府的时候便是伺候靳夫人的,后来又同靳夫人一道来了燕韩钱家,心中念及最多的便也是靳夫人。
新娘子初到钱家,夫人若是便示了弱去,那日后若是真生了矛盾,夫人怕是要吃亏的。
周妈妈心中叹了叹。
她是最了解的夫人的。
夫人何尝不了解她?
她能想到的,夫人便也能想到,才会方才一番叮嘱。
周妈妈心中嗟叹,可她若不替夫人想,这府中还有谁好替夫人想?
周妈妈敛眸。
……
偏厅苑外的暖亭中,国公爷同靳老爷子对弈。
军中之人多喜欢对弈。
两军对垒也好,沙盘推演也好,其实与对弈如出一辙,落子前需深思熟虑,落定离手,早前步步皆成尘埃,只能从未走之棋开始。
一盘棋要赢,必有弃子。
有舍方才有得。
只是如何舍,如何得,便是将帅拿捏之处了。
一个人的棋路同领军打仗相似,有喜欢出奇兵制胜的,有喜欢先发制人的,有喜欢大军压境兵临城下的……
棋风最易看出一个将帅带兵打仗的风格。
国公爷今日落子极其谨慎,全然不似早前。
若非认识他已久,这棋路里还隐隐藏了些早前的威压之风,靳老将军许是都要怀疑眼前对坐之人可真是大名鼎鼎的白崇文?
靳老将军放下茶盏,一面盯着棋盘,一面悠悠道:“老白,你心中可是合计着事情?”
国公爷也未抬眸看他,而是自然而然落子,波澜不惊道:“怎么?这都看出来了?”
靳老将军笑笑,有人能如此应声,莫非真是他多想了?
靳老将军应道:“你今日走棋太过稳当,都不是三思而后行,而是步步都顾虑重重,你若是近日带兵打仗,怕是时时处处瞻前顾后,都不敢出奇制胜……”
听到这句,国公爷手中愣了愣,神色也有一丝错愕,但很快,脸上神色就敛了去,连靳老将军都未看出来。
国公爷接道:“早前同人沙盘推演,领有不少心得。”
靳老将军这才停下手中,沙盘推演便能让一人的敛了身上霸气?
靳老将军看他:“老白,你可是有事瞒着我?”
国公爷微顿。
恰逢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两人侧头,便见是靳夫人缓步上前。
“国公爷,爹。”靳夫人福了福身,笑道:“时辰快到了,新人要给长辈敬茶了。”
国公爷同靳老爷子两人,一人是白苏墨的长辈,一人是钱誉的长辈,今日都是喝新人敬茶的,这是大事,不能耽误了。
正好棋局也下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