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近的府邸是晏殊大人所有,晏大人原为宋祁的老师,罢相之后,师生情谊也断了,后来搬走了,便更显得凄凉。
所幸我也是个不好动不好热闹的人,整日只在园里走来走去锻炼身体。宋庠大人受了宋祁的嘱托,倒常常派人来问候。说来惭愧,对于这位伯伯,我竟从未见过他面。
宋祁春天时候到了成都,每七八日便有一封书信寄来,我每两三封回一次,没有那么多事可以说,信中所言,无非花又开好了,比去年多了两三枝,朝中哪位大人又被包龙图弹劾了,宋庠大人又升官了……
及至后来,我所幸在他信上写上“已阅”,然后回寄于他。
丫鬟吃吃笑,说我胆子大了。
我心里一凛,才发觉自己早已忘了最初的信念,如今我所作所为,难道不是恃宠而骄吗?
仔细想了许多个夜晚,不禁一声长叹,忧从中来。
我大概算不上对他动了什么心,但这样朝夕相对许多年,不知不觉已将他当成了亲人。他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自有这层关系,我与他之间,便再不是能随意分散的两个个体了。
重阳节那天,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总算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立刻有人修书八百里加急送往成都了。
我累得不想睁眼,瞥了那皱巴巴的小孩一眼,无限失望地睡了过去。昏昏睡了半天,醒来之后,再看那孩子,竟已白白净净的,玉雪可爱。
“这是谁的孩子?”我诧异问道。
丫鬟笑道,自然是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