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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魏国如今曹氏倾颓,主公无能,大权旁落,曹氏旧部谋臣心灰意冷,纷纷归隐山野。若有新主可立,应笑我以郭嘉之名登高一呼,不论是否能成事,只这一招,就足以搅动魏国内乱,让另外两国有可趁之机。

所以,他们都想我死……

曹皇后,我的生母……

我从未见过她,但是却有着熟悉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我们长得极像,或许是因为血脉之中的联系。

“这张画像,应该是魏国派人故意散布的,好一个司马诏,他没有成功弄死你,就想借刀杀人。哀家还不得不顺了他的意,真是可恨!”太后咬牙切齿地一锤桌子。

“放了我母亲。”我冷静地她说,“这一切跟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

太后厌烦地挥了挥手:“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一个普通百姓,是死是活我会在乎吗?但她既然知道了太多事,死了总比活着好。”

我正想求情,忽然一个人行色匆匆,未经通报就跑了进来,附在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太后便脸色一变,阴晴不定。

“这样的话倒是有些棘手……”她眯着眼,眼底闪过一丝阴毒,“我得仔细想想,再做定夺!”

说罢抬起头看向我,冷冷道:“不知道你是走运还是不走运,我暂时不打算杀你,但是活着,对你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好事。”而后对押送我们来的两个车夫说,“将她们押进天牢,严加看管,若有疏忽,你们就拿命来谢罪吧!”

说罢拂袖而去。

无论如何,我们暂时逃过了性命之危。

只是这段时间,我似乎与牢狱结下了孽缘,刚出了上邽的天牢,又进了冀城的天牢。

冀城的天牢和上邽的天牢区别并不大,一样的潮湿阴冷,一样的肮脏腥臭。

我们的包裹都被搜走了,一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我和母亲只能依靠着彼此取暖。

“没想到,姜惟会做出这种事……”母亲叹息着,摇了摇头。她也很失望,说起来,姜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是不是成大事者,都会这样六亲不认?

我知道他是为了闻人非,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无法接受……

我突然想到他临行前给我的那个锦囊,当时他递给我我便塞进了怀里,所以此刻也还在怀中没有被那些人带走。我急忙将锦囊取了出来,找到了一处能借到些许月光的地方,艰难地分辨信上的字。

“对不起,笑笑,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可能已经恨我入骨了。我不会奢求你的原谅,我知道不可能。从知道你的身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过了,或许会有这样一天。”

“那一天,我跟着丞相去城外和赵将军商谈北伐之事,也是那天晚上,银剑传来你求救的讯息。我本打算告诉丞相你被召入宫中,没料到,却偷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知道了你的身世。”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样的。我自小因战乱而失去父母,与姐姐被丞相收养,后来更有幸拜他为师。而你父亲早逝,他便也多为关照。我一直以为我们同病相怜,又同样幸运得他垂怜。直到那天晚上我才知道,原来他对你照顾有加,只是受人之托。”

“呵呵……太可笑了,他辅佐着的,是蜀国的主公,私底下,却对另一个真正名正言顺的皇室血统照顾有加,他不怕被太后和主公怀疑他的用意吗?他重然诺,轻生死,我却不能看他送死。所以我没有告诉他,我想,如果你真的嫁给了主公,那样倒真的圆满了,太后也能放下戒心了。”

“他知道我隐瞒了消息,没有叱责我,但是他失望的眼神让我更难受,而我还会继续让他失望……后来,他又收你为义女,想增加你的分量,保护你,没想到你居然逃离了蜀都来找他,那时候,我真的派人把你绑回去,但我终究不敢那样正面地违逆他,只能等他亲自赶你走。”

“可是他却心软了……罔顾一切想要留下你,果然让太后再次猜忌他,让赵将军杀了你。赵将军是只对蜀国忠心的,赵拓……却也站在了你那边。不过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以你们的交情他的性情,或许真的知道了,他也不会对你动手。”

“你逃离了蜀营,是我告诉赵将军,让他派人拦截,没想到你躲过去了。落到了司马诏手中,想不到你还是能大难不死。可能你真的是真命天女,冥冥之中总能逢凶化吉。所以即便你说要走,我也不放心,只要你活着,我就害怕……”

“因为你对丞相的影响太大了,他为你挑战太后的权威,为你身犯险境,我怕如果有一天,你又落入了哪个贼人手中,利用你来对付他,他会做出什么事,我也无法预料,但我知道,一定会是最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