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胥野面容稍缓,“雾初何出此言?”他嘴角动了动,却难以勾出个浅淡的笑,但他的掌心依然温暖,贴着她的侧脸,为她去擦拭花了的妆,
云雾初在他怀里蹭了蹭,不再言语。
她尚且只是因为对徐胥野爱屋及乌而对那些孩子有了这样的怜悯心思,那直接干系孩子的徐胥野呢?
心里该是哭的比她更大声。
孩子们,因为他,有了这样的遭遇,他的愧疚难过怎么会不将他淹没。
“胥野,我帮你哭一哭吧,我替你哭一哭吧。”
他们两个都不算是情绪外露的人,她的眼泪安静的流着,无声无息的,爬满了她的面颊,沾湿了他的锦袍。
徐胥野用手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薄唇接连落在她的发顶,直到她压抑不住,哽咽出声的时候,才听得他长叹一声。
马车停了好久,直到云雾初哭累了,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徐胥野才低声道:“雾初,谢谢你,我哭好了。”
……
红烛燃尽,烛泪由热变冷,由软变硬,堆在铜色花盏烛台上,天色青明,晨光乍泄。
云雾初眼睛发酸,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旁边被褥。
冷的,凉的,没有一丝他的温度。
她猛然惊醒。
唤了燕泥,才知道,徐胥野彻夜未归。
云雾初慢慢的蜷起腿脚,轻轻的应了一声。
彻夜未归,那该是王府都没有回。
燕泥看着她的脸色道:“王爷在床前守了您好一会儿,还特意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给您把脉,知晓您身子无碍才出门的。”
云雾初嗓子还有些哑,“御医?”
“是,您回来后脸色很不好,”燕泥扶她起身,“御医说您肠胃不爽,血气虚乏,忧虑过甚,开了些补气血的药。”
云雾初草草洗漱,坐到圈椅上。手腕一滞,毛笔尖端墨水滑落,染脏了整张宣纸,她看着几案上的墨迹发呆,想徐胥野去了哪里。
她昨日情绪过于亢奋,以至于忽略了他一直扬不起来的嘴角,和那不间断的吻带着的唇上的凉气。
是的,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呼出的气是温热的,但唇上却是一片冰凉,似乎还带着些细微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