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初话不多,信纸上的字也寥寥,多是叙说王府那群孩子的琐事,她字体娟秀,气韵动人,字如其人,他抚摸着字迹,想象着她如玉如绸的肌肤在指尖的感觉,仰面躺了下去,墨香留在鼻息间。
从未觉得在军队打仗的时光,会这么难熬。
满身的疲惫在他疯狂想念云雾初的间隙慢慢爬上他的每一寸肌肉,他松懈几分,缓缓入睡。
视线先是一黑,而后就又投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知道,他在做梦。
梦中的一切人事物都是那么熟悉,但等他仔细认人的时候,又发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露出全然陌生的情绪。
又熟悉又陌生。
恍若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他似乎是在一个宴席上,耳朵里不断钻进些嘲讽他亲生母亲的鄙陋话语,那话语过于下流,他动了气,也生了杀意。
他好像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手起手落,那边就有人落了地。
突然间,他又急速的转了视线,去看高坐上的那个正红宫装的女子,他心脏微微瑟缩着,因为死了人,女眷们瑟瑟发抖惊呼着。
他担心吓到她。
徐胥野随着梦中自己的视线望去,拼命睁大眼睛,也看不到那个女人的面容,只看到那个美丽的红唇一张一合,她开口,在提醒皇帝不要因此责备他。
一切都模糊又混乱。
这个女人是谁?
为什么,自己会对她有这种珍而重之的感情。
他对皇帝动了手,但这个女人为皇帝挡了一下。
他瞳孔骤缩,心急如焚用了袖间的暗器去挡那个葡萄,但心间又带了几分疼痛。
心脏在叫嚣:她是你嫂嫂,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有自己的夫君。
她永远不会属于你!
眼前的景象虚实不清,徐胥野头疼欲裂,他慢慢睁开眼睛,听到帐外一阵吵闹,梦中女人终于露出了一小截下巴和嘴唇的形状。
他揉了揉额角,与雾初的轮廓有几分相似。
尖俏的下巴,抿嘴的时候,会露出小小的梨涡,只是,过分浓烈的口脂,不是雾初爱涂的。
他还来不及深思,就见外面火光冲天,浓烟从北方飘出,他再也坐不住,径直撩起帐帘去看。
果不其然,粮仓着火了!
厮杀声由远及近,徐胥野眉眼被火映的明灭晦涩,他从腰间抽出长剑,大呵:“羌族深夜偷袭,迎战!”
山匪果然和羌族达成了协议,佯装求和却暗地烧掉南护军的粮仓,与羌族里应外合,趁乱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