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的睫毛湿润了一片,这一路她吃了太多苦头,白日在马车上疼成那样,能让她咬牙支撑下来的,不过就是存了这个念头,想他,想他的拥抱。
深夜下了雪,簌簌的压满枝头。
徐胥野不住的吻她的耳垂,最后将额头贴在了她的脖颈,脖颈微凉,谁的泪滑入衣领。
云雾初霎那间心便软了,正要转过身来回抱一下这个暗自抹泪的男人。
心中有了念头,刚要翻身,又听到他哑笑一声,“是我们第一夜有的吗?”
他自问自答了,“爷可真厉害。”
云雾初突然就觉得这床挤得慌了,但到底还是没折腾,声音发倦,“孩子还在动,你哄一哄。”
云雾初再次昏昏沉沉睡去的前一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肚子里这个也是没良心的。
怀在娘亲肚子里,一日日喝着苦药养着他们的也是娘亲,怎地,见了爹,就一个个上赶着去亲呢,还隔着肚皮呢,只要徐胥野手搭上去,就乖巧的安静下来了。
徐胥野的手一下一下的从腹顶摸到腹侧,又轻轻给她揉着腰间的酸疼,云雾初舒畅几分,意识变缓。
半梦半醒间,感觉谁掀动了被子,灌了些冷风,不过倾刻之间,又暖了回来。
她抬不开眼皮,只是胡乱的伸着手去摸旁边人,他捉住她的手,放到嘴边,吻了吻。
“我在这儿,你放心睡。”
……
云雾初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晌午。
身边的人早就不在了,云雾初撇嘴,骂了句,“骗子!”
她抬眼环视一周,才知晓了此时的环境。
从军打仗,住得很差,营帐中除了这张床,就只有一桌,四凳。
她挪了挪身子,想要坐起来,枕头一动,压在枕头下的东西露了出来,云雾初低头去看,只见一方绣着梨花的白帕子方方正正的叠好。
她指尖捻起这帕子,还来不及多想,就被来人的脚步声打断。
来人步履轻快,小跑的进来,看见她,嘴角一抽,眼睛红彤彤的,像兔子。
云雾顷这几个月拔高不少,稚气的面庞也张开了许多,棱角愈加分明起来,少年意气落于他凌厉的眉眼。
战场果真是锻炼人的。
只是……
云雾初叹息一声,“阿顷,多大了,还哭。”
云雾顷三步并作两步,伏在了她的膝头,少年骨骼架不出宽大的军袍,松松垮垮的,脊背却直溜溜的,“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