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泥退后两三步,躬身行了礼,“我家王妃要婢子告诉医女一声,望您以大局为重,解药才是重中之重。若研制出了解药,医女名号自是洞晓于天下,何遑择不到如意郎君?若执着于不该执着的人,到头来,只是为妾为奴,受正房夫人一头压制。王妃说,您是聪明人,该是能解其中意。”
燕泥口吻平静,转述话语,不见半分揶揄。
也不等宋孟俞的反应,便扭头离去。
西南的风带着潮气,又湿又冷,宋孟俞呆愣站了好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把将脖子上的璎珞扯下,背着筐篓沿着山路蜿蜒而上。
她记得,此季节,正是牛至的结果期。
……
造反一事,要从长计议,况且眼前还有羌族这个烫手的山芋,徐胥野等不及,当即便着手打算主动进攻羌族。
羌族本不足为惧,只是得了那毒药,损伤了他南护军不少强壮士兵,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口,一旦掺上那毒,便会痛的生不欲死。
在极度痛苦的情形下,人的斗志极度衰退,不要说上战场了,就是拿起武器都要废掉半条命。
羌族此药的厉害之处,便是这般,明明南护军死亡的战士没多少,但能上场杀敌的人数却急剧减少。
解药研制指望不得,还是要先弄明白这毒的来路。
徐胥野看着面前的三个身上血淋淋的俘虏,桃花眼里满是戾气,他手里的鞭子上还在淌着血,滴滴答答的随着他的脚步流出一道血痕。
他随手揪住一个人的头发,那人的胡子上都是呕吐的秽物,因为身上的鞭伤疼的呲牙咧嘴,徐胥野反而笑了,那笑极为艳丽。
色泽最为艳丽的蛇才最毒。
徐胥野一向不屑于严刑拷问,甚至于先前对待战俘姑且可以算得上是礼待。毕竟,就算是敌方,将士们可能拿上武器之前还只是在田间劳碌的老农。
战乱催人苦,都是人,都有难言之苦,拿起刀剑利刃相对都是被逼无奈,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三个鲜血直流的也不是旁人,而是围在羌族王旁边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个脓包饭袋。
他们这样的人,日日围在羌族王身边,替羌族王出谋划策,在战场上拿着兵器随便挥舞两下,都是做做样子,知道的最多,也最受不住拷打。
“说不说呢,乖,说了就不疼了。”徐胥野语调上扬,轻柔的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但揪着头皮的手却一再收紧,那人头发节节断裂,头皮出血。
“这算什么疼呢?在那毒面前,这点疼,不过是搔搔痒。三位大人,平日吃香的喝辣的,身娇肉贵,我看着,百花花的肚皮连个痕儿都没有,我在帮你割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