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后怕,他耳廓全红,嘴上却冷的吓人,“既然你想要论及解药一事,我便与你好生谈谈。”

他抬脚,坐在一个绣蹲上,任由宋孟俞跪趴在自己脚下,手扼住她的下巴,被迫她抬起头,“你师父齐彦,五毒黑手,一向名声在外。二十年前,金盆洗手,不再碰毒,隐姓埋名,蜗居在荆州小地,开医馆治病,维持生计。前年,他唯一的儿子,也就是你师兄,强、暴宋林氏不成,反而杀了她丈夫孩儿,触犯大梁律令,文律当斩,明明已经被压上了斩首台,却又全须全尾的给放了。”

徐胥野语调轻扬,漫不经心的叙述着当年的桩桩秘事,桃花眼中波光流转,那原本让宋孟俞痴迷的眼,现在却让她如芒在背,“是当地郡守判错了,师兄本……”

徐胥野冷笑一声,“是判错了,还是有人给齐彦指了条明路?”

齐彦待宋孟俞如父如师,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倾囊以授,当年那场事,她自然是知晓的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知晓的清清楚楚,才会在被徐胥野重提时,瑟瑟发抖。

“齐彦带着制好的毒,得了汴梁那位的应允,为了自己的独子,不得不亲手将毒献给羌族,你可知道,你这位好师父将毒交出去的那一刻,便是背弃了大梁。而你,研制出了解药,不过是因果轮回罢了。”

徐胥野松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也跟着你师父在羌族呆了许久,那药该是不好制的,没你日夜帮忙,羌族也不会大范围的使用开。”

“宋孟俞,若你乖乖的回荆州,这些事,本王都不和你计较,姑且算是你功过相抵。”

宋孟俞泪流不止,师父在羌族被人暗杀,她逃了出来,因着身上的那丁点解药救了徐胥野才得以留在南护军军营中,现在让她回荆州,她回去做甚,师父已死,她会被师娘赶出来的。

“王爷,我以后安分守己,绝不再惹王妃嫌,也绝不再痴心妄想,求您让我留下来。”

徐胥野收敛了笑意,视线落到那碗粥上,“晚了,本王给过你机会。再哭下去,今夜就让你连夜离开。”

“那盘缠够你下辈子无虞,”他不再多言,起身,看了看那犹在晃动的珠帘,心想雾初该还是在用膳,他语速越来越快,“你学得齐彦那一身本事,总该知道毒可害人,也能救人。你师父若不是先前杀戮太多,用毒玩弄人命,又哪里会被人盯上。至于你那师兄,成了靶子,被鬼迷了心窍罢了。”

一语道破其中玄妙。

宋孟俞瞪大眼睛,久久不能回神,她呜咽一声,委在地上,好久才从颤抖的唇舌中脱出几个字,“多谢王爷告诫!是我糊涂了。”

徐胥野迈步快得很,一刻不停,直往卧房奔,掀开卧房的门,看到桌上热气袅袅,却不见本该在此时用膳的人。

那两小碗垒的高高的白米饭不见被食用的痕迹。

他撩开一张张帷幔,慢慢往里面走。

听到床塌初的动静,又走了几步,才看到蹲在床塌旁的燕泥。

燕泥手里拿着个铁匣子,匣子里是压的实实的白色药膏,药味十分浓重,徐胥野当下就急了,牙齿险些咬住舌头,“雾初哪里受伤了?!”

燕泥看看床上那位,再看看一边心急如焚的这位,想了一刻,突然站起身,将手里的铁匣子送到了徐胥野手边,“既然王爷那边事了了,不如就王爷帮王妃来抹抹膏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