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夫人这般病弱就明白了。
她是冕下年少时心爱的小雌性,是他心中抹不去的朱砂痣和白月光,是他心尖尖上的伴侣,没见冕下连那么珍贵的、用心头血凝聚的烈阳花都给她当头花戴了吗?
雕贝贝叹息一声,结合冕下问他们会不会孵蛋的事,自觉洞悉了真相。
他双眼饱含泪水,落在角落里那个视线始终追逐着心爱小雌性的年幼版教皇冕下身上,又想到他以后残暴冷傲到目中无人的样子,简直心痛到无以复加——
可怜
,太可怜了。
冕下实在是太可怜了!
夫人这般病弱,又有了冕下的蛋,说不定就是因为教皇冕下年轻的时候不懂如何照顾怀了蛋的小雌性,才让她和肚子里的蛋一起早早夭折,没能活到之后冕下真的成为教皇冕下的那一天。
而教皇冕下,一定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失去了挚爱,所以才会在之后的日子里闷闷不乐,残忍冷酷,暴戾嗜杀,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幸福的兽人和雌性给他的白月光陪葬。
雕贝贝一瞬间门明悟了自己的使命。
作为一只在野外被十几只大雕当万能保姆踢来踢去养大的雕,他孵过的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养大的雕族幼崽更是几十只翅膀都数不过来,每一只小雕都圆头圆脑,健健康康的。
怪不得重生的最完整的是他,而不是很多比他强大的兽人。
原来是因为他孵蛋厉害啊!
雕贝贝有点自豪,又注意到边上的于鳞和佘冬冬,忽然又涌上了一些危机感——
糟糕,光听说冕下问他们会不会孵蛋了,忘了打听冕下的种族。
他只会孵啾蛋,不会孵冷血动物的蛋啊!
“对了。”孟辰叮嘱道,“等会儿你可千万别叫那位大人‘大人’。”
“凭啥?”
“你问我,我咋知道。”孟辰无语,“是大人叮嘱的。”
用拳头。
孟辰补充了一句,“但是要继续叫夫人‘夫人。’”
雕贝贝:“……”你搁这说绕口令呢?
他本来不信的,但看了眼翅膀上凶残的烈阳印记,又信了。
冕下这是想低调点,把他们这些得力下属都送给身体病弱的夫人效力?
这么想着,雕贝贝望向夫人的目光更尊敬、惋惜了几分。
苏·根本不知道自己拿了“早亡白月光”的剧本·还被某位冕下威胁、让下属们继续喊她夫人以便施行邪恶计划·一无所知·落落:“…………”
这只雕看她的眼神怎么怪怪的,该不会是间门谍吧?
她将这只雕的特征记在了心里,拿着酱料和爱心晚餐来到了篝火边。
因为安全屋有“兽人不得入内”的规矩,所以泽尔修斯今晚没办法进屋吃晚餐。
苏落落得到了许可,在朱莉安奶奶护食到快要发射镭射光波的视线中,硬着头皮给泽尔修斯准备了一些食物——
香煎小羊排、油爆银虾段、“番茄”尖牙兽蛋、炖角牛大骨汤、葱蒜口味的块茎面饼。
还有红烧宝塔野猪肉和烤角牛腿。
放在火藤木盒子里保温,装了满满三层木盒。
苏落落一个人根本拿不动,还是借了安全屋一个小推车才勉强能推动的。
一出门,她就被一整头光扒了皮的巨大恐龙吓了一跳。
“夫人。”于鳞和一些醒了的兽人见她出来,连忙打招呼。
苏落落无语地看着他们架起了火堆,打算把那头好几米长的尖牙兽直接架上去烤。
她有点看不下去,“你们打算这样直接烤,不把尖牙兽分割成小块吗?”
于鳞一愣,接着立马道,“大家听到没,夫人说尖牙兽要切碎了烤,大家快把尖牙兽剁碎一点,越碎越好!”
苏落落:“……”
她叹了口气,指挥着于鳞切了一块,见大小差不多了就教他们用木棍串起来烤,“烤的时候要时不时翻个面,不能只怼着一面烤,这样烤出来的肉才不会太苦。”
“这样吗,我还以为烤肉就是苦的呢!”人群中不知道谁先说了句,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苏落落听着只觉得心酸。
从泽尔修斯以前的经历就能猜到一二,受了污染的残疾兽人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受欢迎。
他们是整个兽人大陆的最底层,烤肉对他们来说,是很难得才能吃上一次的食物,就像先前把狼尸埋在雪地里的泽尔修斯一样。
想到银发兽人,苏落落视线在人群中梭巡,却没有第一时间门找到他。
苏落落皱着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先前她因为担忧踪迹泄露,被未婚夫追上来,所以也没来得及好好安慰他就急急忙忙地进了安全屋。
之后忙着做饭,又被可能怀了他蛋的消息冲击到七零八落,竟然忘了出来跟他打个招呼。
“夫人,您在找那个残疾的聋哑兽人吗?”于鳞见苏落落在找人,开口道,“他在那边的角落里。”
他也不想喊那位大人“残疾的聋哑兽人”,可不喊就会被炭烤,他还想多活几年。
苏落落笑容有点僵硬,顺着于鳞指着的方向,在影影绰绰、只有一个发光蘑菇的偏僻角落里看见了一个孤单的影子。
是泽尔修斯。
心上一酸,苏落落抿了抿唇,“你们以后不许喊他聋哑兽人,要喊大人。”
于鳞内心狂喜,“知道了夫人,我帮您推车。”
苏落落没有拒绝,她加快了脚步,刚走到角落附近,于鳞就识相地消失了,而那个低垂着头的银发兽人紧绷的下颌轻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他洁白的长睫剧烈颤抖着,怔怔地站起身,三两步走到她身前,将她紧紧拥进了怀里。
泽尔修斯抱得很用力,从来没有这么用力过。
苏落落撞在他坚硬炙热的胸膛,在一阵快要窒息的温暖中听见了他大口的喘息——
紊乱,无序,夹杂着挥之不去的嘶哑。
他轻伏在她肩上,像一头濒临绝境的野兽。
颈侧滑落下滚烫的液体,苏落落心上一软,抬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后背,“泽尔修斯,你哭了吗?”
银发的兽人浑身一僵,如同理智回笼,轻轻松开了她。
“没。”泽尔修斯眼睫上滚着一圈水珠,眼睛红的很,他却能若无其事地抬手轻擦两下,然后理所当然低下了头,认真道,“是、雪。”
“刚……”
“下、雪。”
雪落在了眼睛上,被体温融化了,所以才会有水迹。
苏落落才不信他的鬼话。
她拉着泽尔修斯宽大的手掌,在自己脆弱的颈侧擦了下,好笑道,“那这些也是雪水?”
指腹下的脉搏轻轻跳动着,脆弱到他只要稍有恶意,就能轻易将之折断。
泽尔修斯第一次仿佛被烫到了一般,粗糙的指腹刚触碰上她柔软的皮肤,浑身就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泽
尔修斯,你怎么了?”苏落落这下是真的担心了,拍了拍他的后背,仰起头,想说一些安慰的话语,不料银发兽人却先发制人,趁着她仰头的功夫,将火热的薄唇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