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那头不仅没有回应,而且还毫无预兆的,甚至是很不礼貌的,挂断了。
挂断得太干脆,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愣了半天才把手机重新放回手提包里,她一头雾水地走出办公室,心里想着对方大概是有什么急事,晚上回家编辑短信发给他好了。
*
时隔多年再回到上海,陆忍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像失落,像叹息,但更多的,像一种释放。
计程车缓慢穿过南京东路步行街,停在外滩旁边最近的路口。
现在没有下雨,但路面看起来全部像是被雨水冲刷过几十遍,又湿又滑。他提着行李箱从车上走下来,一步步小心走在潮湿地面上。
时光分毫不让的流逝在掌心里,外滩的景色变化看起来却不大,兴许是政府要保留这种老上海风情建筑。
吹着海风走在岸边,他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很快就走到了自己预定的酒店,前台接待帮他办理入驻,空隙间刚好看到他抬手拿房卡的时候裸露在外的一小段白皙手腕。
仔细看了两眼,这位客人右手手腕稍稍上面一点的位置,好像是个牙印,深青色的两排牙齿痕迹,看起来伤痕斑斑,触目惊心。
她于是试探着开口询问:“先生,您的手腕……要不要帮忙叫医护人员?”
闻言,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伤口似的,陆忍偏过头看了一眼,对着她礼貌地笑:“不用,是纹身。”
说完便拿着房卡,转身朝酒店电梯的方向走了。
前台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站在原地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真的会有人在自己身上纹个牙印吗?
看起来只觉得痛,一点都不美。
之前在网上预定房间的时候,陆忍特地选了带阳台的吸烟房,此时此刻房门一关,他把行李箱随手往角落一放,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坐在白色椅子上。
坐了会儿才想起来,手往外套口袋里摸,没多久就摸出来半包烟和打火机。
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他垂眸,“嚓”的一声,打火机上的火苗便跳跃在漆黑夜空底下。
他无比熟练地为自己点烟。
白色月亮高高悬挂在夜空中,温柔冰冷,不声不响。
而风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的,远远就听见了呼啸杂音,却好半天才盘旋着擦过他侧脸。
圆桌上的手机在急促震动。
他拿起来,看到亮着光的屏幕上跳出来的微信信息。
点进去,看到林叙发过来一长串略显神秘的感叹号,觉得有点无聊,他刚想合上手机,下一秒,干干净净的聊天界面就出现了另外一段话:
“我碰见周周了!!就今天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