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的地方,开着几盆水仙,还有几盆吊篮,卫孟喜曾经最喜欢坐着玩儿的石坎,也被清理得十分光滑,就像一直被人坐了很多年一般。

三十二年以来,这是卫孟喜第一次走进来。

但她顾不上自己怀念,她只是小心翼翼的看向父亲,生怕他被刺激到……

而此刻的卫衡,确实是被刺激到了,但跟上一次不一样,他没有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只是脸色有点发青,像在极力忍耐痛苦。

苏玉如赶紧在老中医教给她的穴位上,重重的掐了他两把,很快他的面色又恢复平静。

跟来看热闹的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这卫衡的“后老伴儿”,对他可真下得了死手。

又走了几步,卫衡忽然撇开苏玉如的手,径直走到磨盘边,轻轻的抚摸着那块石头。

以前,他每天都要在磨盘上干活,做点简单的米面磨粉啊,豆子打粉啊,或者磨豆浆之类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计,因为小喜还小,不能吃大人吃的东西,他就变着法儿的给她补充营养。

后来,慢慢长大了,她就不爱吃那些汤汤水水的,总是缠着要吃糯叽叽的饼子点心,但又不能太招摇,他就每天天不亮,胡同里的人都还没起床的时候,他先悄悄把糯米粉给磨好。

这个磨盘,他每一天都在用,每一次用,都是给小喜做吃的。

他摸了摸,眼神有点放空,似乎是在想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卫孟喜和苏奶奶也没放心上,她们一人看着卫衡,一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