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姜沁言给他丢了脸,做错事一样低下头,“那是你的家人,怎可拒绝。”
“不准说对不起。”翟栩声音提高,素来冷淡的口气含怒。
他是那个意思吗?
难道她就不懂爱惜自己,非要事事迎合旁人,不喜欢的都忍下吗?
她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分明是受了欺负,回来却不知道告状,不知道诉苦,多傻的姑娘才会像她一样。
“是我的家人不错,也是你的家人,家人说话更该有分寸。她们既然失了分寸,你为何不驳那些话?”
“驳了一句的。”姜沁言弱弱说,看翟栩恨铁不成钢的脸色,又道:“话虽难听,可我出身低是事实,没有嫁妆也是事实,怨不得旁人,我无话可驳。”
怎么就怨不得旁人了?
怒其不争之下,想起什么似的,翟栩嘴角溢开不带温度的笑:“你这般能屈能伸,难怪能忍我。”
姜沁言知他是生了气,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分辨,“我没有。”
翟栩冷声逼问:“怎么没有,嫁给我这个将死之人,你难道心甘情愿?”
“每天伺候我不说,还要去受这一大家子的委屈,难道不委屈?”
“被困在这侯府高门,不知何时能回去见你母亲一眼,难道你高兴?”
翟栩一句跟着一句问下来,句句诛心,姜沁言一时哑口无言。
她较真地在心里想,她思念阿娘是真,今日受了委屈也是真。可她确实未曾嫌弃过他,也不觉得照顾他有什么委屈。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就在知县府上,也许要想方设法地争宠,也许会步三姐姐的后尘,死于非命。
她不知道怎么回话才让他高兴,垂目默然了半响没作声。
翟栩失去耐心,闭上眼,翻过身去不再搭理她。
姜沁言翻身坐起,以为他是累了,便不敢再烦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从他脚上跨下床去。
地上没有她的鞋,她只好光脚踩着地毯回到自己的床上。
她下床后,翟栩冷然睁眼,看着她踩在猩红色地毯上洁白的玉足,眼睛里怒气翻滚。他翻身不说话,她也不问问,一句话不想多说就走了?
好一个没心没肺的姜沁言。
不知翟栩的心理活动,姜沁言回到自己小床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床边的绣鞋。她醉酒后竟会连鞋都不穿,就爬上他的床。
简直……不知羞耻,自己怎会是这种人。
听语进来给姜沁言梳洗,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姜沁言起身道:“我头闷,出去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