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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东女西分席归坐,佳肴满桌, 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厅里热闹而有序,主子下人们都打扮的花团锦簇。

一家人对翟栩的出席, 都表现的有些惊讶, 看见他的轮椅和腿上的厚毯子,心里暗暗唏嘘。

堂堂侯府三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 有朝一日竟也不得不矮人一截。

侯爷翟期想不得那么多,见翟栩肯来吃团圆饭,早已喜不自胜。他高兴地大步迎过去,让姜沁言去入席,自己推了翟栩到桌边。

三老爷端着个架子,儿子翟封给了他个眼神后,他才随意问候了两句,以示长辈关怀。

四老爷只是应景地笑笑,连客套话都没说,自顾自倒了杯酒,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裴谨川心情不错,调笑着道:“坐着轮椅也来吃团圆饭,三哥好兴致,身子可大好了?”

翟栩不冷不淡回了句:“老样子。”

那天翟锦兰去闹过后,翟栩当即就派了求玉去传话,让裴谨川先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好,再操心别人的事,省得四处害人。

裴谨川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年底太忙,有段日子没去烦翟栩。

他听了撇撇嘴,顾忌着翟期在,才没说出什么嘴欠的话,只客气道,“养身子急不得,三哥迟早是能走的。”

翟栩理都没理他。

翟期笑了笑:“咱们先喝一杯,过一会吃起来再聊不迟。”

在场的只翟期知道,翟栩身子恢复的很好,哪里是老样子,几个月前他还病的话都没力气说呢。

陶太医留下的那个何神医,虽说不是正经郎中,瞧着不大靠谱,医术却极高明。

翟期听田氏听姜沁言说的,何鹊佗在府上住的那几天,看似无所事事,其实大有本事。施了几次针,做了几次药膳,还指点了她按腿,果然,翟栩这几天已能在屋子里随意走动了。

翟期知道弟弟的性子,不爱张扬,事不做成半句话也不肯讲。眼下他还未好全,便一点儿都不让对外说,翟期只好顺着他的意。

男人那边,哪怕心里再多隔阂,也说不了许多话,吃菜喝酒也就马马虎虎过去了。女眷这桌可就热闹了,姜沁言早有预料,紧挨着田氏而坐。

她还记得第一次家宴吃饭时,紧张的连话都不知回什么,又不好拒绝,被灌酒至醉也不敢多说一句。但这几个月过招下来,三方四房的什么样,她心里早有了数。

加上翟栩曾跟她说过,她若退让太多,反是让人打他的脸。来的路上,翟栩更是再三交代,这个家里无需她隐忍。

“三婶上回被你拦回去,心里有气,想必没有什么好听的话。四婶装惯了菩萨,在桌上不会刁难你,但你也不得不防她绵里藏针的伎俩。二嫂上回被咱们当面拆穿,后来她解释说是个误会,给你道了歉,咱们才给她跟二哥台阶下。她没脸说什么,添油加醋的心情也没有。翟锦兰跟裴谨川还在闹,瞧着好不了了,又被我训斥过一次,你可别让着她,会吃亏。”

姜沁言安静听完,边推

着轮椅,边敛眉担忧:“怎么才几个月,我把两房的人都得罪了。”

“不是你,是咱们俩。”翟栩嗤笑出声:“若你与她们相处的好,我才害怕呢。贤惠温柔如大嫂,也常常被那两房气的吃不下饭。”

“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