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看着他的倔强的脸侧,他的剑眉浓长,脸廓分明,此时唇齿微抿,是她少见的坚持,以及少见的不冷静。
那表情,就像跟她闹别扭的那段时间……她想到了。
姜沁言轻轻喊了声:“三爷。”
翟栩张了张嘴,想起什么,故意偏着脸不回。
“三公子。”声音婉转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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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 翟栩干脆闭上眼睛。
姜沁言认输,知道他什么意思,干脆利落地按他想听的喊了句:“翟栩。”
她说话声音柔柔软软的,夜里若跟她谈心,听着听着就会想睡觉的。唯有喊他名字的时候,清脆响亮,他听过一遍,就想天天听了。
翟栩嘴角一勾,睁开眼睛:“干嘛?”
姜沁言盯着他的眼睛,本想问他,是不是出于自尊,不肯让程沣看见。她知道他还在介意,姜沁言后来跟听语、素儿坦白了信件这事,得出的结论是,是个男人都会生气。
只怕问出口,他不会承认还反而生气。
姜沁言不愿意惹他不高兴,把话忍了回去,她轻抿了抿嘴,笑说:“夫君一表人才,本就让人不敢见之惭愧了,纵然暂时不便多走,也不输人分毫。等你好了,你不想走都不成,今日让我推着你吧,好吗?”
她眸子潋滟如秋水,微翘的长睫毛颤随着笑颤动,任凭什么样的男人看了,也不能不顺着她的。
这姑娘学坏了,为了让他乖乖坐轮椅,竟学会了用花言巧语哄人。
心里十分高兴,面上只显露出五分,淡淡的叹气:“好吧,听你的。”
到烟云镇时已是巳时末了,做饭早的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镇子上不比宴京城繁华,倒也算人烟稠密,好一派热闹。
马车在姜家宅子外停下时,姜继兴已提前收到信,正在大门口等候。没有女婿女儿回来,老丈人站在外面迎接的道理,可他的女婿那是侯府公子,跪着迎接也不为过。
故而姜继兴反倒站出了自豪感,巴不得过往的人知道,他那侯府公子的女婿要上门了。
姜继兴一大早收了快马传来的信,夫妇俩立即就准备起来,得意是得意,也对新女婿这毫无预兆的上门感到不安。
按理该提前几天通知,如此匆忙,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本就是嫁女儿去冲喜的,姜继兴也知道翟三郎必是重病不起。更有甚者,还说这翟三郎命不久矣,活不过这个冬天。眼下虽并未听到坏消息,许是身子逐渐康复了,可也不至于这就能下床走动了吧?
纵然心中有再多疑虑,姜家上下还是热情招待这位贵客。
马车停稳,小厮模样的人立即跑过去,摆上马凳,将车里的男子扶下来。
翟栩衣着青色回纹外袍,外披着件纯白狐裘,头束银冠,腰间坠着一枚玉扣。一张脸淡漠俊朗,背直肩宽,气宇轩昂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