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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栩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不避讳姜沁言,抖开一张纸,细看着纸上的名单。

姜沁言支开下人,谨慎地关上门窗,在他身旁坐下:“翟栩,四老爷被抓,是不是与你有关系?”

翟栩抬眼看她一眼,似是有些惊讶,她从前都是半句不问。翟栩不打算瞒她,却没有直接回答,替她倒了杯茶,从矮桌推过去。

“四叔这人,一身娇惯出来的毛病,祖父护着、父亲护着、大哥护着,一辈子没做几件善事。”

姜沁言不渴,反而嫌碍事一般,将那茶推开,等他继续说下去。

“贪色不算什么,骄奢不算什么,性情暴虐残忍,那才是令人发指的地方。他在屋里逼死了人,虽能用银子打发,四婶寻个理由也能搪塞过去,可到底怕人口舌。于是这两年,四叔便常顾黑心的私窑,那里的女孩子都是被卖去的,无依无靠,被折磨死了……也无人知道。”

姜沁言虽知四老爷一把年纪爱纳妾,举止荒唐,却不知他竟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

“你是说,他把人折磨死了,这才被抓起来?”

翟栩点头,语气悲道:“他手上沾了多少年轻女子的血,只怕他自己也数不清。我朝以仁德治天下,早就有人在查这些黑心私窑,不止四叔,被抓进去者多及数十人。”

翟栩将那名单给她看,“言言,他是罪有应得。”

可不是罪有应得,哪怕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那名单上的人,一大半都被翟栩用朱红圈了起来,除了翟平山,姜沁言一个也不认识。

她把名单还给翟栩,“所以,这事是你筹划的?”

翟栩笑了笑,认真回答:“我只是参与,却非主谋。我自己的事情尚需思虑,又足不出户,怎会有那么些的精力,去设计四叔。”

只不过,既然有人把刀递到了他的手上,他若不划出几道口子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

“那是谁?”

“你认识的。”翟栩迎着姜沁言疑惑的目光,笑道:“我父亲的好养子,大哥的好兄弟,裴谨川裴校尉。”

姜沁言稍稍吃惊:“他是管这个的?”

“他一个带兵的,倒不配管这种事。只是人家重情重义,得知他裴家的一房穷亲戚因饥荒卖了女儿,那女子将好被卖到宴京来。他出于良心,想找到她送她回去,谁知,查着查着摸到了四叔这条藤。”

“那女子被四叔害死了?”

“正是。”翟栩叹息一声,怕吓着她没有细说:“死状……极惨。恰逢裴谨川的一个友人,奉令在查此事,他便助其将这些人一并查了。”

窗外刮起了大风,吹得窗纸哗哗作响,姜沁言默了默,又问:“你说他是主谋,那你也参与了此事?”

他们两不是水火不容吗?

翟栩将方才给她倒的茶一口喝尽,“这么大的事情,他需要我帮他寻线索,也需要我帮他顶着。他若一个人擅自行动,难保不会引火烧身。”

姜沁言领悟极快:“此事他虽

出于仁义,可也损了侯府的名誉,他为难之下,这才来与你商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