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道门便是十间廊房紧密排列着,时于归的目标便是东边第一件厢房,如今大名鼎鼎的惠法大师居住的地方。因着寺庙女子居多,羽林军不便进入,以免打草惊蛇,时于归便打算溜进去一探究竟。

“前些日子我就听闻有个大师在朝云寺挂职,还以为是什么人物,没想到一人多就露了怯,躲了起来。当真是无趣。”时于归穿着湖蓝色烟水百花裙,带着同色纱帽,摇着扇子,高傲不屑地进入大殿内。

她眉峰高高挑起,傲慢的眼睛扫过大堂,很快便发现一个站在角落里的缁衣袈裟的僧人,那僧人的目光总是在人群中扫视,直到隐约和时于归视线撞上,这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

“无知小儿,切不要胡说。”一位身材微胖,面容严肃的老夫人呵斥道。她似乎辈分不低,底下围着不少少女少妇,个个绫罗绸缎,镶金戴玉。

时于归嚣张地直视她,露出桀骜不驯的笑来,纤细手指优雅矜贵地摇着扇子,姿态优美,在一众娇艳的娘子中丝毫不落下乘,倒是因为她嚣张跋扈的模样,像是娇艳的牡丹在发着光。

“若不是胆怯为什么脸都不愿露一下,我自南方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见这位惠法大师一面,今日若是见不着,就别怪我无情。抬上来。”时于归耍起横来,轻车熟路,态度也拿捏得很好,刁蛮任性的有钱人家小娘子瞬间在众人眼前形成。

两个家仆打扮的侍卫扛了木箱进来,立冬秉承公主作风,一脸得意骄傲地伸手打开箱子,掩藏的金光直接在日光下闪耀,刺得人眼睛瞬间一缩,让人不敢说话。

刚才先出头的老夫人捏着佛珠的手一紧,心中嘲笑此人愚蠢,大庭广众露富,平白污了佛门清净,嘴角一撇,便微阖上眼,不再说话。

——小妮子,倒是有钱。

老夫人心中闪过一丝酸意。虽说长安城矜贵,但到底是比不上南方富庶的,一箱金子说抬就抬,家底不容小觑。

角落中那位缁衣袈裟的僧人眼睛一亮,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他对着时于归行礼,态度虔诚地说道:“施主切莫生气,不是家师不见客,只是病体微染,唯恐惊扰贵人。”

“好说好说,只要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生个病算什么,来人,端上来。”

一排人齐齐排开,瞬间打开手中的匣子,人参鹿茸燕窝雪蛤……只要世人能想到的东西如今都齐齐摆在众人面前。

浓重厚实的药香连香火都遮挡不住,堂内众人不乏尊贵人家出身,但也没见过把这些价值千金的东西随意打开,任人观赏的道理。

“如何,惠法大师还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我虽为家中幼女,但父兄宠爱,人间珍品也算应有尽有,所以今日……”时于归的视线自堂内众人一一扫过,最后牢牢盯着面前的僧人,嘴角弯出不屑地笑来,“大师就算是被人抬着,也得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