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嗡嗡声渐起,不少人神情大变,相互打量后又移开视线低头不语。时于归高高在上地注视着底下人的动作,露出嘲讽的笑来。
安平县主也微微变了神色,但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想不到管家竟然行这等欺上瞒下之事,当真可恶,待臣妇回府定乱棍打死。”
“不必了,不如当面对质吧。”时于归淡淡说道。
了凡露出迟疑的神色,低声说道:“了贪师弟被大火重创,如今形容狰狞,恐怕惊吓各位贵人。”
时于归冷冷一笑,扫过众人一眼,勾了勾唇角,态度桀骜地说着:“贵人?这里还有比我更尊贵的人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都不怕,其余人便都给我受着。”
了凡和了痴齐齐念了声佛号,站在一旁敛目不语。羽林军抬着一个担架上来,上面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的脸被大火烧毁了一半,漆黑焦味在大堂内弥漫开来。
张大娘子一见他的模样便晕了过去,但也没人记得扶她,只能任由她倒在地上,还有胆小的人发出尖叫,大堂瞬间乱成一团,时于归惊堂木一拍,羽林军长枪斜起,面色冷酷,齐声大喝:“安静!”声如雷鸣,震得他们心头一震,僵硬地站在原地,视线再也不敢朝那个方向飘去。
“公主虽身份尊贵却不能行此无礼之事,我等好歹都是朝廷命官,公主无缘羁押我等不说,还拿面容恐怖的人惊吓内眷,岂是公主之身份所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明日我等必要上御前告状。”国子监丞张莱白着脸义正言辞地呵斥道。
时于归细细打量着这个文弱书生,突然笑了起来,众人迷惑不解之际,她又倏地变脸,面容冷酷,眼含霜冰,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冰冷地说道:“国子监丞饱读诗书,通读律法,好一个庶民同罪,那边等着,看看这罪到底是落在你身上还是在本宫身上。”
“堂下之人可是了贪。”
“正是贫僧。”了贪躺在担架上,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他的嗓子被大火熏过,虽然侥幸被人救出,但也时日无多,若不是大师兄让他上堂作证,让师父死得其所,他当时便要重新跳入这场山火中,和师父一同离去。
“本宫问你,曹家管事是否逢五逢十便去径山寺和你碰面交付你香油钱。”时于归问道。
了贪的喉咙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他一双眼睛已经睁不开,剩下那只眼睛满是红血丝,乍一看格外狰狞可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