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于归睁着红红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小脸闹得红扑扑地,看上去怪可怜的。

“谢常卿来了,成何体统。还不滚一旁坐好。”太子殿下恨铁不成钢地怒斥道。

时于归哦了一声,垂头丧气地坐到一旁,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奶猫,可怜兮兮地低着头,甚至连最爱的糕点也一反常态地不动手,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时庭瑜见状眉心一皱,点了点桌面,只觉得头疼,他揉了揉额头,说道:“进来吧。”

郑莱推开门,对着谢书群做出请的姿势,略带歉意地说道:“谢常卿久等了。”

谢书群眉眼、嘴角俱是温和笑意,他点头谢道。

“你来了,看看吧,昨夜八百里加急的文书,江南连月干旱,已有暴动趋势,江南道一向是王家的地盘,王家这次能让文书递上来,只怕情况更为严重,消息瞒不住了。”时庭瑜见人来了也不废话,直接扔给他一本奏折,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谢书群认真地看着文书上的内容,文中所写情况已然非常严重,三月不雨,天气炎热,田里颗粒无收,且情况还在不断蔓延加重。

“上书的人是台州府尹章凉,台州靠近海域如果如他所说这般严重,只怕其余地方只会更坏。王家让台州上报无非是想要加重灾情,获得三年免粮免税的恩赐,但大英十大粮仓内的粮食大都是江南一代上缴,若是免除三年,只怕粮仓储蓄不足。北边和南边一直略有摩擦,且半年前高丽句新皇登基,边境一直不敢松懈,粮食需求甚大。”

谢书群只凭一本奏折便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他不但不拘泥于眼前,甚至把视线放到了最远的地方和最大程度的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似乎这本奏折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清晰地铺陈到众人面前。

他说的目前全是时庭瑜所忧心的事情,太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如此,你有何想法吗?”

谢书群沉思片刻,圆润的脸上敛下笑意,露出几丝凝重。这事事关王家,事关江南道,确实应该慎重。

“王家天高皇帝远,江南道早已被其掌握,若想探听真相便需要派人亲自前去。”许久,谢书群冷静开口,眼中眼波微动,显得越发深邃。

“无家世便受人牵制,不可。无才智便被人蒙蔽,不可。无魄力便重拿轻放,不可。”他为这个人选提出三个要求,这三种选择取其一都是简单,三者合一却是难上加难。

“那你觉得何人合适?”

“谢书华。”

一旁时于归惊讶地看着他,连哀伤的表情都绷不住了,震惊地看着谢书群,大概是万万没想到,论坑兄弟,有个人比自己还舍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