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小瞧这小子了。
“当值期间如何能喝酒,往后若是误事可不得了。”这世上谁没个喜好,陈黄门就嗜酒,极爱这口杯中物,只要不是重要时间都会喝上一口。以前误过不少事,但事情都不大,被王太监兜下后,耳提命面教训了许久这才慢慢改了这个毛病。
小黄门拘束地缩了缩手,很快又一咬牙直接递到陈黄门手中,低声说道:“陈黄门海量,这冰雪饮不过是花酒,喝不醉的,再者您回去也是可以喝啊,不误事,王太监之事还请您赐教。”
陈黄门心思一动,手指已经不由自主接过酒瓶,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来,心想:这个小子还算懂事。
“想想十五年前的今日都发生了什么。没事就下去吧,少在这里碍事好好休息去,日后想休息一下都不能休息了。”
福气连连点头,恋恋不舍地走了。
陈黄门见人远去,摸了摸袖中的酒瓶,酒瓶是最简单的白瓷瓶,塞着红色酒封,一股清冷的香味直勾勾地冲人鼻子来,这味道在他嘴边已经留恋多遍,砸吧砸吧嘴就能品出味道。
——就喝一口,这点冰雪饮一口闷了也不会醉。
陈黄门心中摇摆不定,冰凉的瓷瓶就像一把钩子引诱着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打开了酒封。酒封一开,冰雪饮特有的冷冽的香味顺着暖暖夏风扑面而来。
陈黄门鬼使神差地仰头喝下,本就巴掌大的酒瓶瞬间轻了。
阳光热烈,观星台冷冷清清,只有几个道恩道长带来的小童时不时为各处的祭台点上蜡烛,树荫浓重,道场特有的安宁裹挟着高处带来的凉风,让人昏昏欲睡。
万籁寂静中唯有忽远忽近的诵经声时不时传来,在空中幽幽飘荡,此时,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观星台的圆拱门前。
“公主,王太监来了。”立春掀开帘子笑脸盈盈地说着,身后跟着同样是笑脸盈盈的王顺义。
时于归坐在案桌前,穿着新作的织云锦的衣服,简单朴素,桌面上堆了不少色泽鲜艳的花朵,手边的琉璃八宝瓶中已错落有致地插满了不少花,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请进来吧。”时于归懒洋洋地插进最后一枝花,摆了摆手,一旁的立秋和立冬立马上前收拾剩余的花,原本凌乱的桌面瞬间干净起来。
王顺义一看到那花立马就赞道:“浅碧深红,花中一流。这花真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