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顺利得令人咂舌,可细细想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从公主挑了柳文荷做为陪礼人开始,或者更早的时候,柳家姑娘可以自由出入千秋殿, 再或者是柳家成为皇后心中一直惦记的人。
“太子……哎,我早就觉得太子看荷儿眼神不对,你偏偏说是我多想了。”河南道刺史府中,柳闻道安排宣旨的黄门前去休息, 坐在大殿内握着圣旨在叹气。
柳南枝穿着森然军装,匆匆自军营中赶来。她眉目艳丽,常年征战沙场又带了几分煞气,似阎王转世血腥战栗,敌人闻风丧胆,便有了玉面阎王之称。
她面无表情地简短说道:“不合适,母亲怎么会同意。”
“圣旨都到我们手中了,母亲自有考量,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圣人宣我们择日回长安,边境如今还算安稳,可交由副将暂管,最让我头疼的是,我们当初为荷儿准备的嫁妆现在是太寒碜了,再者太子婚事时间之长,我怕边境久则生变,真是令人头疼。”柳闻道忧心忡忡,他做了十几年的河南道刺史,向来做事周到,性格又温吞,婆婆妈妈,坐在上位一直碎碎念着。
柳南枝眉头皱起,敲了敲桌面,柳闻道瞬间闭上嘴,觑了一样自家夫人,悻悻说道:“你又不高兴什么。”
“不合适。”她垂下眼,直截了当说着。
“虽非良配但三年前回长安之时,我看太子对文荷也颇为有心,怕我们吃不惯长安城的菜色,还送了一个河南道的厨子来。哎,我就知道,我早该想到了,太子好端端给我们送什么厨子,简直是……我们走的那日竟然还亲自相送,我与你说过的,这事不寻常,你却说是文荷与公主关系好,公主那日病了,太子是代她来送的……”柳闻道又开始忍不住絮絮叨叨着。
柳南枝不得不再一次敲了敲桌面,这才止住了柳刺史滔滔不绝的唠叨。
“不匹配。太子与柳家,文荷会受伤。”
“可圣旨已经下了,南枝,此时已成定局,且你也要听听母亲是什么打算,母亲对文荷婚事一向把控得紧,一月前来信还说相中了左长史家的嫡幼子,之后便一直没了下落,想必长安城有什么变化。”柳闻道看着自家夫人认真说着。战争之地的河南道刺史长得颇为清秀儒雅,嘴角带笑,穿着紫色圆领袍,斯斯文文的坐着,此时,他文弱秀气的手指搭在柳南枝手腕上安抚地拍了拍。
“长安你不必去。”柳南枝注视着那只手,左手握着腰间剑,皱眉说着。
“荷儿婚姻大事我如何能不去。”柳闻道大惊失色。
柳南枝抿着唇不说话。她本就是不善言辞,自小沉默寡言,这一点与柳文荷性格颇为相似,及笄之年选择从军,动手大于说话这种边关生涯的习惯更是加剧了这一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