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太子喘着气问着,盯着王顺义,一字一字地说着,“败了……”

王顺义脸色大变,捏着手中浮尘,犹豫不决。

这般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殿下嘴角抽搐了一下。柳家如母后如之皮肉,划一下都嫌痛,更别说被活生生刮下,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他白着脸推开王顺义,直接推开妍芳殿大门,屋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太医院的人跪了一地,院首满头大汗,抖着手写着药方子。

床幔里躺着一人,高高耸起的腹部让她的身形越发单薄纤细,圣人暴怒的神情看到太子倏地僵住。

“谁让太子来的。”圣人大喝一声。

王顺义直接跪倒在地上,时庭瑜站在门前,他看着纹丝不动的床幔,红着眼,轻声说道:“是我自己来的。”

“是瑜儿啊。”床幔中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那声音比铜炉里冒出的香薰烟还要轻飘,喘口气都能把她吹散。

床帐里的人俏脸雪白一片,她看着出现在自己床头的小人,嘴角含笑,眼眶通红,手指轻轻勾着他的手,轻轻喘着气说着:“好孩子,母后,好得很啊。”

柳家一门殉国,圣人本瞒着消息不说,可三万将士的死终究是瞒不住的,风声传到皇后耳边,皇后本就胎位不稳,如今受了惊,立马见了红。院首战战兢兢,这胎像本就弱,这次越发飘忽,可圣人在前,不吉利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皇后到底命硬,挺了过来,只是极为虚弱,再也下不得床,一向勤勉的太子上课总是走神,有日他问着安太师:“如今河南道如何了?可有将军过去?”

安太师叹了一口气,太子聪慧,突然想明白,柳家战绩赫赫有名,镇守河南道三十年,这样的人都落得如此下场,其他将军难敢再上。

没曾想安太师点了点头:“倒有一人。”

“谁。”太子抬起头来,不知是惊是喜,不由提高音量。

“柳家嫡幼女柳南枝。”

柳南枝,太子也认识,去年年底刚刚及笄,皇后亲自插得簪子,如今才十五岁,论辈分可比他高许多,自幼随着柳老夫人在长安城长大。她平日极为沉闷,不苟言笑,常常吓哭小孩,但武艺极好,一手长枪变幻莫测,连母后都赞不绝口。

“如何?”太子紧着嗓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