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她举着相机的样子,想起她一边笑着从外面走进船舱,选了我前排的座位。我记得她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颊,还有被阳光镀上金色轮廓的头发。
我想起她的头发松松地束起,有几撮碎发,垂于后颈。我想起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像某种植物。我想起她看到海鸥时惊喜的样子,眼里有光,好像精灵。
她一偏头,我就可以看到她的脸。
她总是偏头在看外面的景色,而我,总是在她偏头的瞬间慌乱。
后来,她开口打电话。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薄荷糖。
奇怪,我怎么会想到薄荷糖?
我没有故意去听的电话内容,但我意识到,我们是这班轮渡上,唯二的中国人。那种惊喜感,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天,我坐在车里,那种感觉又来了。就好像,我和她又乘坐在同一班轮渡上,而这一艘,叫命运。
我和她本来是一前一后的,没有交集的旅客。直到她转过身来,用英语问我有没有笔。
我想,我们是短暂对视了的。
我本可以用中文告诉她,我是中国人,也许就能因此结识,但我没有。怕她误会我偷听了她的电话,怕她不屑,又怕有了开头,不知道未来要往哪里走。
于是,只是把笔递给了她。同时庆幸,还好随身带了钢笔。
轮渡的时间好短,也许是我根本就没看时间。好像就只有几分钟而已。
到了码头,我们用教科书式的英语对话,结束了交集。
-thank you very uch
-y pleas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