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滤镜也太厚了,”楚歌笑出了声来:“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会替别人着想的形象吗?”
“不是我的滤镜,而是你本来就是的,”乐胥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温和,却莫名带着点郑重又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一直都很温柔。”
其实晏清时年少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这些,很自然地认为是自己主动在照顾和保护楚歌。直到他出国以后,在仅有的一点点闲暇中偶尔回想起以前的生活,才终于恍然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这本就是属于楚歌的、别扭又隐晦的温柔和关心。
第一次,乐胥发现,楚歌在自己的视线里别开了头去,耳根微微有些发红。
“是吗?”她嘟囔了一声,“我怎么不知道?”
夸她漂亮的时候她欣然接受,亲密的时候她热情大胆,却会在被说温柔的时候不好意思。
她不好意思了,乐胥反倒又像是比平时大胆了许多,倾过身来再一次抱住她,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郑重其事地回答了她的问句:“是。”
这么说可能听起来有些矫情,因为在物质生活上她过得远比绝大多数人要好,但其实她得到的东西很少很少。她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不是因为生活不够刺激,而恰恰是因为现实社会太过刺激——有太多的不公与压抑。当然也有光明与希望,但她把属于自己的和属于别人的困苦全部背在身上、埋在心里不能释怀,独自在黑暗中痛苦挣扎,却又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还给这个世界光明和温柔。她喜欢蝙蝠侠,因为那是她的救赎,还是因为……那就是她自己?所以她厌恶、甚至是憎恶着现在编剧笔下的蝙蝠侠——那个夜晚不去夜巡却抱着女人在家里睡觉、甚至连枕边人离开都察觉不了的蝙蝠侠,那个最恐惧的事竟然是自己不爱猫女的蝙蝠侠,那个会因为猫女逃婚而流泪的蝙蝠侠……
那不是蝙蝠侠。
那是在毁灭蝙蝠侠,也是在毁灭她。
“如果你现在还不想去医院,就算了。”乐胥低沉却悠长地叹了口气,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了一些,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鲜活和温度,然后少年人笑了一下,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清亮,“虽然可能有些迟了,但是,你小时候该有却没有得到的东西,我补给你好吗?”
楚歌愣了一下。
乐胥探出身子关了顶灯,只剩下床头的小灯还在散发着温黄的光线,将两个人的眉眼都照得影影绰绰,却又异常柔和。
楚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哦”了一声后懒洋洋地问:“怎么补?”
和平时那种冷漠又漫不经心的模样有一点点微妙的不同,更像是全然放松后生出的一点点倦怠和慵懒。
乐胥又笑了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楚歌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拒绝:“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