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里,柳姝撑着伞,迈着大步快速打开房门。
瞬间的功夫,湿润席卷灰色地面,立马迷蒙蒙一层。
她面无表情的穿过三个人中间,一言不发坐在凳子上擦拭小腿处迸溅的泥点。
尚随帆看她一眼,他现在不敢对柳姝放肆,语气自然令人难以捉摸:“这天还出去,找挨淋呢。”
柳姝停下动作,抬头看他,雨滴有溅到她脸侧,双眼水蒙蒙的,“吃东西也堵不上你嘴?”
尚随帆没作声。
门外有老焦敲门,开门之后又是一股冷风夹雨。
“这几天别出门了啊,往镇上的那条路中间山石崩塌了,路封了。”
“啊?”李桃差点跳起来,“山石崩塌?泥石流吗?有没有人受伤啊?”
柳姝擦完泥点,转了个身,她前两天才回来,来时晴天,一路虽远却通畅。幸好早回来了,不然回不来了。
老焦忧心忡忡:“有人受伤啊,有一辆车埋在里面,两个人生死未卜,听说是辆崭新的车。”
“天呢。”罗阳双手合十,喃喃自语,“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
柳姝很早就躺在床上,一时之间辗转反侧。她不承认是从临江公馆搬到木板床后不适应的后遗症,只能默默数着山羊,埋怨外面雨声巨大。
一股更近的震动声从枕头下面传来。
眼前黑蒙蒙的,柳姝弓起身子,从平整微硌的床板处摸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正犹豫接与不接,电话挂了。
没过几秒,电话又打来。
柳姝扫了一眼,接起来。
“夫人。”
“杨松?”柳姝吃惊,“打电话做什么?”
杨松问道:“夫人,您见到迟总了吗?”
柳姝眉眼惺忪,背后是被雨水淹没的窗户,声震屋瓦,放肆qiaoda 着玻璃。
柳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杨松说:“迟总今天早晨乘坐M3702航班前往玉锦市,下午两点十五分落地。从机场到锦溪希望小学要四个小时,夫人您见到迟总了吗?”
柳姝半晌没回答。
杨松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报道说锦溪镇今日大雨,有山体滑坡——”
“嘟——嘟——”
电话被挂断。
……
柳姝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房间里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李桃叫她:“姐姐,你干嘛去啊?”
柳姝怕了,朝她大吼:“别出来!”
她知道他们一定会拦她,但她必须得去。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柳姝透着朦胧的玻璃车窗,一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这雨大的像是要把人淹没,道路一侧是山石沟壑,另一侧是万丈深渊,手指紧紧抓住方向盘,骨节捏到泛青,隐隐约约有水砸在上面。